第 43 章_人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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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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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等刘建军打着哈欠下楼,看见赵鸢时,他那双细细的眼睛都瞪圆了,然后笑着说:“小鸢你回来啦——”

  赵鸢看豆豆都吃完了,于是抓起车钥匙,冷冷说:“我送女儿上幼儿园。”

  “我也可以送的嘛……”刘建军急忙讨好。

  赵鸢说:“不用了,我都回来了。我送。”

  刘建军说:“中午回来吃饭?”

  “不了。”赵鸢说,“送完孩子我去工作室。中午就在工作室吃。”

  刘建军快步过来,把几张卡塞给赵鸢,说:“信用卡你带着嘛,不许赌气了啊!老公的钱,就是挣了给你花的。”

  赵鸢推了两推,没有挣得过男人,再说,昨天这种“一文钱难死英雄汉”的境遇她也不想再来一回了,便任由他把卡塞在她包里。

  开车时,赵鸢又觉得好笑,她有时候像是玛丽苏剧的女主角一样,男人们争着各种讨好——可惜生活并不是玛丽苏剧,这些表象的剧情下,是不堪的碎片。没有尊重和爱的玛丽苏剧,根本经不起生活的推敲。

  送完女儿到了工作室,狭小的空间给她足够的安静,赵鸢掏出笔记本,开始消化讲座中的重要内容。她曾经的学习生涯是那种从来不被老师关注的中等生,没有体验过学霸的滋味,此刻也一样没自信。专家教授在台上洋洋洒洒的演讲,她努力地记录,但一大半没有听懂。

  石清源说她在艺术上有天分,可惜那只是属于本能一些“感觉”,还没有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去。

  重新整理完笔记,被圈画出来的不懂的名词有二三十个,赵鸢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,又开始认认真真搜索词条,努力地读懂这些术语。

  学得太累了,她抽出一个个摆满各色半宝石配件的盒子,重新欣赏着她的原材料——带着瑰丽缠丝的玛瑙,绿得春水一般的碧玉,深浅不同的紫水晶,还有浮现幻光的欧泊……她看着这些美丽的石头,那些理论已经抛之脑后,脑海中只有这些石头怎么设计才能够展现出它们最美的一面……

  赵鸢带上手套,拿过钳子和银丝,开始了她的工作。

  渐渐地,古典的小轩窗、银色的冰裂纹出现在她的指尖;渐渐地,窗上蓝色磷灰石凝作雨滴,绿色碧玉片舒开长叶,一颗颗小小的纯紫色舒俱来穿成小小的花朵,点缀在叶片中间。

  她的小轩窗,她的夜雨,她的温暖记忆,被翻飞的银丝缠绕着,一圈又一圈。

  大概是有点后悔了吧?

  昨天晚上,他们都知道只差一点点,一点点。

  她若不推拒,他们就顺水推舟了。她开始想念男人宽阔的肩,挺直的背,还有身上散发着的好闻的古龙水与桃红葡萄酒的气息。她性.幻想的对象明明就在她面前,她却临阵脱逃了。

  赵鸢苦笑了一下,把缠缠绵绵的感情放在自己的作品中。

  银丝绕着,仿佛是他,把他的心层层缠裹着,还是希望先有心,再有性。

  完工时赵鸢自己都觉得惊讶,作为饰品,这真是硕大的一件,而用银链子一穿挂在毛衣上,顿时整件毛衣都不一样了。

  赵鸢对着镜子凝望着自己,她的脸没什么血色,暗棕色的毛衣越发显得皮肤微微苍白,然而胸口绽放着异彩,仿佛是昨日街道上那间古典风格的小铺,把风雅颂的窗开到了她的心房上。雨珠是用银链悬垂的,一颗一颗都可以活动,赵鸢歪一歪头,小雨滴也跟着歪一歪,并不亮眼的磷灰石倒闪出荧光来。

  赵鸢举起手机拍了照,把新作品发在朋友圈里,收拾东西十分钟以后再看,点赞的一大片,还有人询价。

  赵鸢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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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了算成本,除了舒俱来成本稍微高一点,其他都不算贵,倒是手工——她这才感觉肚子饿极了,看了看时间:老天,她居然在工作室凝神坐了六个小时没挪窝!

  来不及叫点吃的,赵鸢匆匆摘下新作品放在盒子里,随便拾掇了一下包包,锁门飞奔出去接小孩。

  赵鸢开车时,饿得手都在微微发抖,以至于豆豆在后座“叽叽喳喳”和她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听清。

  等她的钥匙打开家里大门,却看到客厅沙发上端坐着公公婆婆,两个人都是正襟危坐,没有去打麻将,没有去跳广场舞,甚至连电视剧都没有看,好像正在等她。

  赵鸢诧异地招呼了一声,感觉家里安安静静的,她往厨房里一瞟,连保姆阿姨都没有来。

  婆婆拿着腔调说:“让豆豆到楼上你们房间去看电视吧,我们有话和你说。”

  公公皱着眉头,时不时地瞟过来一眼,一言不发。

  赵鸢厌恶这样的场景,然而就连小女儿好像也懂事了不少,瞥瞥这个,瞥瞥那个,自己放下小书包,换了拖鞋,蹑手蹑脚地走到楼上赵鸢的卧室去了。

  赵鸢深吸一口气,也尽量平静地坐了下来,平静地问:“爸妈找我有什么事?”

  婆婆首先开口:“当年你和大宝的婚事,原本我们是不同意的。你不知道大宝的前妻有多么优秀!”

  赵鸢冷冷淡淡地一笑:“是的,我知道她是个女强人,学历高,也特别能赚钱,建军公司的起步,她出了很多力,是公司的功臣、元老。”

  而后语气急转直下:“但是,我听说也是你们嫌她只会赚钱不顾家,脾气大。而且好几年都没有给建军生一个孩子。因此逼着他们俩离了婚。”

  婆婆沉不住气,已经从沙发上蹦起了半个屁股:“什么我们逼他们离了婚?明明是大宝自己受不了她了!”

  赵鸢挑眉,淡淡地答了声“哦”,答得意味深长。

  婆婆大概是觉出自己落进了自己挖的坑里,恼羞道:“有一点你说对了,你看看,女人家脾气不好,还不肯生孩子,就是婚姻不能成功、不能长久的根本原因!我看你也差不多要步她的后尘了!何况,你其他方面还不如她!”

  赵鸢简直连厌恶都没有,只觉得好笑,也不想驳斥,淡淡地又“哦”了一声,然后起身说:“你们的教诲我懂了,我不如人,我是承认的。我今天有点累,我先回去休息了。”

  婆婆重拳没打到响鼓上,倒打在棉花上,心里自然不爽,喊道:“哟哟哟,这什么规矩?到底有人生没人教!跟长辈说话,哪有说一半就走的?我同意了吗?”

  这话辱及父母,赵鸢的火气一阵一阵往上窜,昨儿他们挑唆刘建军还不够,今天还想跟自己摆摆长辈的威风?

  她正想怼上一句,不怎么开口的公公说话了:“你娘儿们家懂个屁!”把婆婆拨到一边,转脸对赵鸢:“小鸢,你懂的,我们一直都把你当女儿看待,所以说话直也是把你当家里孩子,不需要拐弯抹角。”

  他清了清喉咙,打算长篇大论了。

  赵鸢平时几乎从不顶撞他们老两口,但今天好像体内有洪荒之力似的,就是忍不住:“爸,我知道你们一直把我当‘女儿’看,我亲生爸妈虽然去世的早,但我在当他们女儿的时候,还是享受过很多真挚的爱的。”

  她突然间潸然泪下:“至今我回忆起来,在那些我不太懂事的时候,他们给予我的包容和帮助,是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恩情。”

  赵鸢哽咽了一下,才说:“爸,你说吧。”

  公公“呃”了一声,瞪了婆婆一眼,大概是埋怨她刚刚把气氛搞坏了,然后再次清了清喉咙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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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说:“昨天你和大宝吵架,吓到了孩子,我觉得很不合适。不过,昨天的事我们也就既往不咎了,你看看我们老夫妻俩一辈子,都不怎么红脸,还不是知道个‘夫义妇听’?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啊,就是把这些老道理忘到脑袋后面去了!大宝现在事业有成,别说他前妻后悔死了,其他要追他的女人也只恨没机会罢了。我们看你是豆豆的妈妈,为了孩子也不许大宝他胡来。但你要是自己作,我们也帮不了你了!”

  说起来是沟通,其实都是训斥,还有洋洋得意的威胁。赵鸢听着很不舒服,但公公总算语气不错,大道理也没法指摘;加上她也没力气老是跟他长篇大论地怼起来,所以耐着性子,只盼着他早点说完罢了。

  没想到公公好为人师的毛病又发作了。他早年在农村学校当过老师,还是教导主任,训起学生来那是一套又一套。

  赵鸢饿了半天,感觉有点低血糖,此刻越发有气无力的,听了半天觉得没啥紧要的,便都在发呆,也不知道公公在说点什么。

  冷不防公公突然问:“我刚才说的这几点,你,怎么想的?”拖长了调子,打着官腔。

  赵鸢只想快点结束和“教导主任”的对话,敷衍地点点头说:“我知道了。”

  婆婆顿时一脸惊喜:“对嘛,我就说的,生二胎的事情是要提上日程的,你答应你爸就好。”

  赵鸢一脸懵逼:“什么?生二胎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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