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21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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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机闹钟响起来时,赵鸢几乎是挣扎着从书桌上抬起头。
手臂已经被压得发麻,脑袋离开时,两只手顿时像被无数只虫蚁啃咬着，那种又麻、又痛、又酸、又无力自主的感觉真让人崩溃。
然而只有硬挺，挺过一段时间，渐渐手臂恢复了正常的知觉。
赵鸢干渴得难受，抓起手机看了看，正是她平常起床的时候：清晨六点。
她生活规律的时候,这段时间可以很充裕：洗漱、护肤、做个简单的晨起瑜伽，然后在给孩子做早饭的时候听听新闻,听听设计大师的公开课,然后陪女儿一起吃早餐,在餐后刘豆豆读课文的时间里，她可以从容地画个淡妆,美美地开着电动车送女儿上学——她的优雅和美丽,使得她即使每天都电动车来回,女儿在老师同学面前也丝毫没有丢面子。
但是今天，睡眠严重不足的赵鸢瘫坐在工作椅上半天都没有挣扎起来。等好容易醒了点神，歪歪斜斜洗漱完,倒又发了一会儿呆，才发现已经来不及再做瑜伽了。
她匆匆叫了女儿起床，同时在脸上糊了一坨面霜——什么指腹挑起、掌心融化、轻轻熨揉……都操蛋得很,她没有时间,她只来得及在脸上糊上面霜,再飞快地搓一搓。本来嘛，又不是Lamer，两百一瓶的资生堂还有这些高级讲究么？
女儿看到葱油面的时候小小地皱了皱眉，但懂事地没有多说什么。
赵鸢和她打招呼：“豆豆，妈妈今天起晚了——昨天设计到半夜，早上实在爬不起来。葱油面快捷一点，味道也还不错吧？”
刘豆豆勉为其难说：“还不错。但是我明天不想再吃了。”
“好的！好的！”赵鸢忙答应，“明天我们吃寿司，我今天晚上就去买材料。”
小家伙的表情活泼起来。
赵鸢给她倒了牛奶，自己把咖啡机上的咖啡取下来，两个浓度，一点点奶，无糖，大概能提一提她的精神。
然而神思昏昏的她，路上还是差点和一个老太太的电瓶车撞上，所幸人家看她是接送小孩的家长，豆豆又格外可爱地从车后座上探出脑袋看发生了什么，老太太就没多说什么，挥挥手道：“行了行了，你走吧，开那么快注意小孩的安全哦！”
赵鸢苦笑着应了一声，又谢了她提醒的好意，把豆豆送进校园，她才舒了一口气，默默地倚着校门外一棵大树半天，默默地发呆。
豆豆能进江师大一小，当然靠的是刘建军的学区房；豆豆能进谈老师的班，快乐地学习，却靠的是石清源。
应该说，这两个可恶的男人，却都有值得她感谢的地方。
晨起，人的情绪比较柔软脆弱，和晚上的偏激执拗完全不同。
赵鸢一时又不像昨天刚刚听闻石清源渣事迹时那么震恐和义愤了，她弱弱地想：要不，就像红梨说的那样，自己把这口气咽下去算了？又或者，像柳宛宛说的那样，问他要点补偿就及时止损算了？
反正有一点，她无法做他的“几分之一”，她是因为爱和他在一起，容忍度很低，所以只能和他分手。
这样想来，心还是有些痛的，毕竟之前付出太多了，她的沉没成本太高了！
她的头昏沉沉的，去菜场买了几样菜。菜场对马路斜走两百米，有个古玩市场，里面真假混买，真少假多，但有些假古玩的设计还挺有意思，赵鸢有时会去逛逛。
古玩市场的地上摆满了小摊，各种一看就是假货的佛珠、佛像、铜镜、玉佩……乱七八糟丢在防水布上面，一些闲着无事的老大爷们翻拣得开心，时不时还和摊主逗个闷子，或者吹嘘些自己似是而非的古董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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识。
简单穿着阔腿长裤和T恤衫的赵鸢在一群老大爷中显得很别致。
她今天没化妆，也没好好搭配衣服，甚至手上还用塑料袋拎着一堆菜——但在一群老大爷中，她还是美.美的焦点。
当她低头看向一件切面黑碧玺长链的时候，那个长得很“社会”的中年摊主丢下手中的烟，笑眯眯说：“小妹妹，你眼光不错！这件是清朝的古物！有缘，便宜点卖给你！”
赵鸢翻看了一下长链，对着光照了照：“巴西碧玺吧？不是新疆产的。再说，这种切割工艺是现代的。应该不是老货——清代用碧玺也喜欢带彩的，现代才流行纯黑色首饰呢。”
那摊主抬起纹了花臂的胳膊，挠挠头讪讪地：“哦哟，小妹妹懂行的呀！”
赵鸢笑笑，她工作室起步的时候，做不起黄金钻石的设计，都以便宜的银饰和半宝石为主，这些不怎么值钱的半宝石，她太熟悉了。
那摊主见赵鸢漂亮，忍不住要和她套套近乎，见她转身要走的样子，便说：“小妹子，别忙着走啊。虽然是现代的东西，架不住东西漂亮啊！再说，黑色电气石可以吸走负能量，对身体很好的。你看咱们有缘分，我好像以前就见过你，送给你好了。”
赵鸢回头看了他一眼，倒是不由一笑：“谢谢了，我以前来过这里好几次了，见过也算不上特别的缘分。东西我也不需要，谢谢你的心意。”
那摊主尚自喋喋：“别介！聊两句呗，我们这儿难得有个懂行的。小妹妹，黑碧玺对身体好，你看你挺漂亮的，就是气色不大好，说不定戴着我这串儿，慢慢烦心事就回转来了呢？”
赵鸢回眸再仔细看了看这条长链。
链子用的是很细小的切面黑碧玺，切工不错，看起来像不透明的黑水钻一样。那么长的一条，回去后配上珍珠或者彩宝，甚至就是14k淡色金点缀，也能很出彩。
她回身拿起长链，端详了半天说：“80元，我买。”
“送给你！”那摊主豪气干云似的。
赵鸢掏出几张票子：“买了我心安。”
摊主眨巴眨巴眼睛，随即嬉笑了说：“不微信支付？”
“正好有零钱。”
“那加个微信呗？”
赵鸢说：“不好意思，我老公不让的。”
“……”摊主挠了挠头，嘟囔道，“谁家男人管老婆管那么宽啊……”
赵鸢觉得有几分好笑。于是倒也一路心平气和去看其他摊子，面容静谧的菩萨、怒目而视的金刚、无上慈悲的佛祖，一尊尊或木或石或金属的雕塑，让她的心渐渐宁静了下来。黑碧玺的长链就这么缠绕在手臂上，一路伴随着她回到了家。
手机上有提示新邮件，赵鸢放下菜，到书房开电脑看比较不伤眼睛。
原来是香港周晨晨珠宝的设计监理发来的邮件。
邮件里盛赞了她最新的设计不落俗套，又说，这件银蓝色AKOYA珍珠搭配欧泊的设计比较概念化，商业推广不怎么好做，不过可以以公司设计师的名义参加比赛，如果获奖了，是大家共有的荣耀。
赵鸢回了个电话过去，想详细咨询咨询。
对面的设计监理带着粤语口音，拖长调子告诉她：“设计真的挺好啦，主要我们民用这一块需要考虑客户需求，这件产品比较概念化，只适合配礼服或者走秀，日常不太好搭啦。不过啦，JMA国际珠宝设计比赛马上就要启幕了，这是亚洲设计界的重要赛事，很多大珠宝公司都希望通过赛事扬名。大赛嘛，主要就是概念啦，不需要特别实用，就是要有特别的地方。我觉得你可以再打磨一下设计去参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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啦！”
赵鸢郁闷的心情被这唯一的好消息变得阳光了一些。
她回复了邮件，感谢了监理，又虚心请教了几个问题。然后开始思考如何修改这件作品。
设计监理说：真正打动人心的作品，一定有打动人心的情感渗透在里面。赵鸢的作品还偏于娴熟，亦即情感的张力没有完全在作品里体现出来。如果想参加比赛，那么要再打磨设计。
赵鸢盯着设计稿，一个小时没挪窝也全无思绪。
眼看中午到了，她胡乱给自己下了一碗面，又瞄了一眼女儿的班级群，见安安静静没啥事，便开了冥想音乐，打算冥想一下放松心情，寻找灵感。
脉轮音乐很入心，她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，去音乐和艺术中找寻自我。
但自我很乱，呼吸怎么都调整不好，越是努力集中注意力，乱七八糟的思绪就越是要蹦出来打扰。
她一会儿想到石清源和自己美好的相处时光，一会儿想到柳宛宛噙着冷笑说被骗的事情，一会儿和邓红梨一起被大金链子追着，一会儿又坐在陈冠面前看他暴怒地打厉晴的耳光……
她把思绪往呼吸上拉，哪怕呼吸快一点也可以忍受。然而思绪入心，那漂浮着的感觉却集中到腹部，而后熊熊燃烧起来。赵鸢自己都不知道那到底是来自于恨，还是来自于爱，抑或是爱与恨的交织。
她恨自己恨得想哭，又不知为什么会这么恨自己。
旋即，她好容易集中到小腹的思绪又被什么东西打扰了，赵鸢逃离漂浮的梦境一般猛地睁开眼，看见自己的手机正在震动和旋转。
来电显示赫然是“石清源”。
赵鸢失去了一切冥想的平静，一把抓过电话，好半天点到了“接听键”上。
她在“喂”的时候，明显觉得自己的声音是从嗓子眼儿里憋出来，又从牙齿缝里挤出来，尖锐得震自己的耳膜。
那里似乎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说：“小鸢，下午见个面吧。”
赵鸢觉得鼻腔里酸苦酸苦的，就像是本该流在脸颊上的泪水全数灌到鼻子里去了一般。她“啯”地咽了一口那酸苦的液体，冷冷地问：“为什么要见面？”
那里又是冷静的沉默，然后说：“你不愿意，就算了吧。”
赵鸢牙缝里又挤出字来：“谁说我不愿意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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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的纠缠，几乎已经无关爱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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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机闹钟响起来时,赵鸢几乎是挣扎着从书桌上抬起头。
手臂已经被压得发麻,脑袋离开时,两只手顿时像被无数只虫蚁啃咬着，那种又麻、又痛、又酸、又无力自主的感觉真让人崩溃。
然而只有硬挺，挺过一段时间，渐渐手臂恢复了正常的知觉。
赵鸢干渴得难受，抓起手机看了看，正是她平常起床的时候：清晨六点。
她生活规律的时候,这段时间可以很充裕：洗漱、护肤、做个简单的晨起瑜伽，然后在给孩子做早饭的时候听听新闻,听听设计大师的公开课,然后陪女儿一起吃早餐,在餐后刘豆豆读课文的时间里，她可以从容地画个淡妆,美美地开着电动车送女儿上学——她的优雅和美丽,使得她即使每天都电动车来回,女儿在老师同学面前也丝毫没有丢面子。
但是今天，睡眠严重不足的赵鸢瘫坐在工作椅上半天都没有挣扎起来。等好容易醒了点神，歪歪斜斜洗漱完,倒又发了一会儿呆，才发现已经来不及再做瑜伽了。
她匆匆叫了女儿起床，同时在脸上糊了一坨面霜——什么指腹挑起、掌心融化、轻轻熨揉……都操蛋得很,她没有时间,她只来得及在脸上糊上面霜,再飞快地搓一搓。本来嘛，又不是Lamer，两百一瓶的资生堂还有这些高级讲究么？
女儿看到葱油面的时候小小地皱了皱眉，但懂事地没有多说什么。
赵鸢和她打招呼：“豆豆，妈妈今天起晚了——昨天设计到半夜，早上实在爬不起来。葱油面快捷一点，味道也还不错吧？”
刘豆豆勉为其难说：“还不错。但是我明天不想再吃了。”
“好的！好的！”赵鸢忙答应，“明天我们吃寿司，我今天晚上就去买材料。”
小家伙的表情活泼起来。
赵鸢给她倒了牛奶，自己把咖啡机上的咖啡取下来，两个浓度，一点点奶，无糖，大概能提一提她的精神。
然而神思昏昏的她，路上还是差点和一个老太太的电瓶车撞上，所幸人家看她是接送小孩的家长，豆豆又格外可爱地从车后座上探出脑袋看发生了什么，老太太就没多说什么，挥挥手道：“行了行了，你走吧，开那么快注意小孩的安全哦！”
赵鸢苦笑着应了一声，又谢了她提醒的好意，把豆豆送进校园，她才舒了一口气，默默地倚着校门外一棵大树半天，默默地发呆。
豆豆能进江师大一小，当然靠的是刘建军的学区房；豆豆能进谈老师的班，快乐地学习，却靠的是石清源。
应该说，这两个可恶的男人，却都有值得她感谢的地方。
晨起，人的情绪比较柔软脆弱，和晚上的偏激执拗完全不同。
赵鸢一时又不像昨天刚刚听闻石清源渣事迹时那么震恐和义愤了，她弱弱地想：要不，就像红梨说的那样，自己把这口气咽下去算了？又或者，像柳宛宛说的那样，问他要点补偿就及时止损算了？
反正有一点，她无法做他的“几分之一”，她是因为爱和他在一起，容忍度很低，所以只能和他分手。
这样想来，心还是有些痛的，毕竟之前付出太多了，她的沉没成本太高了！
她的头昏沉沉的，去菜场买了几样菜。菜场对马路斜走两百米，有个古玩市场，里面真假混买，真少假多，但有些假古玩的设计还挺有意思，赵鸢有时会去逛逛。
古玩市场的地上摆满了小摊，各种一看就是假货的佛珠、佛像、铜镜、玉佩……乱七八糟丢在防水布上面，一些闲着无事的老大爷们翻拣得开心，时不时还和摊主逗个闷子，或者吹嘘些自己似是而非的古董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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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今天没化妆，也没好好搭配衣服，甚至手上还用塑料袋拎着一堆菜——但在一群老大爷中，她还是美.美的焦点。
当她低头看向一件切面黑碧玺长链的时候，那个长得很“社会”的中年摊主丢下手中的烟，笑眯眯说：“小妹妹，你眼光不错！这件是清朝的古物！有缘，便宜点卖给你！”
赵鸢翻看了一下长链，对着光照了照：“巴西碧玺吧？不是新疆产的。再说，这种切割工艺是现代的。应该不是老货——清代用碧玺也喜欢带彩的，现代才流行纯黑色首饰呢。”
那摊主抬起纹了花臂的胳膊，挠挠头讪讪地：“哦哟，小妹妹懂行的呀！”
赵鸢笑笑，她工作室起步的时候，做不起黄金钻石的设计，都以便宜的银饰和半宝石为主，这些不怎么值钱的半宝石，她太熟悉了。
那摊主见赵鸢漂亮，忍不住要和她套套近乎，见她转身要走的样子，便说：“小妹子，别忙着走啊。虽然是现代的东西，架不住东西漂亮啊！再说，黑色电气石可以吸走负能量，对身体很好的。你看咱们有缘分，我好像以前就见过你，送给你好了。”
赵鸢回头看了他一眼，倒是不由一笑：“谢谢了，我以前来过这里好几次了，见过也算不上特别的缘分。东西我也不需要，谢谢你的心意。”
那摊主尚自喋喋：“别介！聊两句呗，我们这儿难得有个懂行的。小妹妹，黑碧玺对身体好，你看你挺漂亮的，就是气色不大好，说不定戴着我这串儿，慢慢烦心事就回转来了呢？”
赵鸢回眸再仔细看了看这条长链。
链子用的是很细小的切面黑碧玺，切工不错，看起来像不透明的黑水钻一样。那么长的一条，回去后配上珍珠或者彩宝，甚至就是14k淡色金点缀，也能很出彩。
她回身拿起长链，端详了半天说：“80元，我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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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鸢说：“不好意思，我老公不让的。”
“……”摊主挠了挠头，嘟囔道，“谁家男人管老婆管那么宽啊……”
赵鸢觉得有几分好笑。于是倒也一路心平气和去看其他摊子，面容静谧的菩萨、怒目而视的金刚、无上慈悲的佛祖，一尊尊或木或石或金属的雕塑，让她的心渐渐宁静了下来。黑碧玺的长链就这么缠绕在手臂上，一路伴随着她回到了家。
手机上有提示新邮件，赵鸢放下菜，到书房开电脑看比较不伤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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邮件里盛赞了她最新的设计不落俗套，又说，这件银蓝色AKOYA珍珠搭配欧泊的设计比较概念化，商业推广不怎么好做，不过可以以公司设计师的名义参加比赛，如果获奖了，是大家共有的荣耀。
赵鸢回了个电话过去，想详细咨询咨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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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鸢盯着设计稿，一个小时没挪窝也全无思绪。
眼看中午到了，她胡乱给自己下了一碗面，又瞄了一眼女儿的班级群，见安安静静没啥事，便开了冥想音乐，打算冥想一下放松心情，寻找灵感。
脉轮音乐很入心，她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，去音乐和艺术中找寻自我。
但自我很乱，呼吸怎么都调整不好，越是努力集中注意力，乱七八糟的思绪就越是要蹦出来打扰。
她一会儿想到石清源和自己美好的相处时光，一会儿想到柳宛宛噙着冷笑说被骗的事情，一会儿和邓红梨一起被大金链子追着，一会儿又坐在陈冠面前看他暴怒地打厉晴的耳光……
她把思绪往呼吸上拉，哪怕呼吸快一点也可以忍受。然而思绪入心，那漂浮着的感觉却集中到腹部，而后熊熊燃烧起来。赵鸢自己都不知道那到底是来自于恨，还是来自于爱，抑或是爱与恨的交织。
她恨自己恨得想哭，又不知为什么会这么恨自己。
旋即，她好容易集中到小腹的思绪又被什么东西打扰了，赵鸢逃离漂浮的梦境一般猛地睁开眼，看见自己的手机正在震动和旋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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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鸢失去了一切冥想的平静，一把抓过电话，好半天点到了“接听键”上。
她在“喂”的时候，明显觉得自己的声音是从嗓子眼儿里憋出来，又从牙齿缝里挤出来，尖锐得震自己的耳膜。
那里似乎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说：“小鸢，下午见个面吧。”
赵鸢觉得鼻腔里酸苦酸苦的，就像是本该流在脸颊上的泪水全数灌到鼻子里去了一般。她“啯”地咽了一口那酸苦的液体，冷冷地问：“为什么要见面？”
那里又是冷静的沉默，然后说：“你不愿意，就算了吧。”
赵鸢牙缝里又挤出字来：“谁说我不愿意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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