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保护。_夏妄冬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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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 保护。

  林冬笙刚放暑假回到家,家里没人,客厅堆有不少空酒瓶,烟灰烟头也随处可见,她开窗通风,打电话请家政阿姨来将屋子上下打扫一遍。

  林冬笙知道林石坤开了两个厂子和一家外包公司,他平时不管事,事实上他也不是那块料,请信得过的人代管,他唯一的工作就剩下应酬和谈生意,节假日和过年最忙,没事做就在家里喝酒打牌,或者到处逍遥享乐。

  林冬笙在家待了几天,正觉腻味的时候,林石坤回家了,还带着那个女人。

  白皙皮肤让女人显得年轻,她除了漂亮,确实还有点手段,不然也不能跟林石坤这么久。

  不过这些林冬笙都懒得在意。

  父女俩见面如仇人,拿出最冷漠讥诮的态度。

  正巧林冬笙的行李箱也收拾好,再将新买的泳衣放进去,然后拉着箱子出门,订票走人。

  谢兰恬得到消息说要来接她。

  林冬笙觉得麻烦:“不用来接我,我自己能到你家门口。”

  “那怎么行!”

  “怎么不行。”林冬笙说,“要不要打个赌,如果我能到你家门口就算我赢,中途我打电话向你求助就算我输。”

  “那你别逞强。”谢兰恬有点不放心,“我等你电话。”

  林冬笙觉得完全没有难度,从火车站出来,包一辆面包车坐到镇上,再挨个问开三轮车的人,找到顺路的坐到村里,报上谢兰恬家的位置,直接给送到门口。

  林冬笙结钱下车,道声谢,走进院子,先看到正在洗碗背课文的背影。

  院子墙面上悬有一个满是灰尘的灯泡,昏黄的灯光照亮那处角落。

  草间传来蟋虫叫声,零星几只萤火虫若隐若现。

  少年正处变声期,属于南方温润的嗓音中又多了两分低哑。

  他正巧背到:“桂棹兮兰桨,击空明兮溯流光。”

  林冬笙自然而然地接下去:“渺渺兮予怀,望美人兮天一方。”

  陈夏望回头看见她,眼眸明亮起来,像草间的萤火虫,那细微的光亮柔和在夜色与晚风中。

  林冬笙笑了笑,正想说话,谢兰恬听见动静,从屋里出来:“可以啊你,真能找到路。”

  苏雯也跟着出来,谢兰恬介绍她们两人认识。

  卢蕙萍和老爷子吃完饭去别家串门,只剩谢杨杰在二楼玩手机。

  “你早点来就好了,现在已经吃完饭了,”谢兰恬问,“饿不饿?要不要再给你弄点东西吃?”

  当然饿,坐上十几个小时的车,林冬笙虽然不晕车,但在车上吃不下东西。

  林冬笙怕麻烦,主要是怕谢兰恬麻烦,于是说:“没事,这么晚了——”

  “我来做吧,”陈夏望整理好表情,站起来问,“姐姐想吃什么,煮面条?”

  天气太热,林冬笙不爱吃有汤水的热食,容易出很多汗,但眼下煮面条确实更方便,如果不吃,恐怕半夜胃里也难受。

  她正想要点头。

  陈夏望看出她的两秒犹豫,又问道:“蛋炒饭怎么样?”

  “不麻烦么?”

  “不麻烦的。”

  “那就谢谢你了。”

  谢兰恬和苏雯在一旁插不上话,接着又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进入厨房。

  “兰恬。”“嗯?”

  “你亲弟谢杨杰对谁都爱答不理,”苏雯摸摸下巴说,“你表弟陈夏望就搞差别待遇?”

  “怎么说?”

  “同样都是姐,你看你表弟对她和对我的区别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谢兰恬嘶了一声:“好像确实也是啊。”

 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,刀具砧板都已经洗干净收好了。

  林冬笙说:“随便凑合一下就行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他虽是这么应着,可手上动作没半点凑合的意思,先将胡萝卜和青瓜洗净切丁,又要去剥豌豆。

  做饭做菜简直是林冬笙的知识盲区,如果换做她,一定是将饭扔入锅里,倒油倒盐,一块弄热算完事。

  见林冬笙一直盯着他,陈夏望有点不好意思:“很快会做好的。”

  起锅倒油,火光照亮他半面身子,衬得眉眼更加清晰。

  一年不见,他长高了,去年比她矮一些,今年和她一样高。

  火光将夏日薄薄的衣料照得半透,他身形还是清瘦,但肌理更加结实。

  他一手掌勺,另一只手轻松颠锅,手腕到手臂用力之时显现利落流畅的肌肉线条。

  陈夏望给她盛了一大碗。

  蛋炒饭颜色丰富,香味十足,金黄的米粒颗颗分明。

  林冬笙尝了尝味道,咸淡正好,甚至比她在高档饭店吃到的还要好。

  厨房,饭桌都是有人烟气的地方。

  陈夏望看她在低头吃着自己亲手做的东西,才感觉到一点真切。

  这个夏天,她真的来了。

  三个女孩洗完澡,躺在二楼靠窗的大凉席上闲聊。

  苏雯说:“兰恬,说实话,你表弟长得真是好看,都不像这边的人。”

  “这充分说明基因的重要性,”谢兰恬说,“我小姨年轻时是村里长得最好看的,连隔壁几个村都知道她名字,听我外公说,想娶她的人都快把家门槛踏破。”

  苏雯一阵唏嘘感叹。

  谢兰恬问:“对了,你什么时候走?”

  苏雯:“大后天这样。”

  “那行,走之前咱们一块去湖里游泳,”谢兰恬转头问,“冬笙,你带泳衣没?”

  “带了。”

  “那我们明后天找个时间去玩一下。”

  于是第二天下午,谢兰恬叫来村里的朋友,有男有女,加上林冬笙、苏雯和陈夏望,正好凑齐十人整。

  人多显得热闹,嬉笑打闹闲聊,氛围还算愉悦。谢兰恬对着两边介绍,林冬笙是一个没记住那边的人,那边的人倒是都记住了她。

  男孩女孩将外面的衣服一脱,露出各自的泳装。

  还不是成年的年纪,大家也懂得什么叫身材,视线左右晃一眼,就知道谁身材最好。

  不好意思直勾勾地看,便时不时目光掠去一眼,不管男女,最后视线都定焦于林冬笙和陈夏望身上。

  林冬笙先注意到,除了她和苏雯这两个外来人,其他人脚上都系有一根红绳,红绳上串有铜钱、犬牙和桃核三样东西,唯一不同的是位置,男戴左女戴右。

  她看到陈夏望左脚上也有,再往上便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,纯黑色短裤,劲瘦窄腰,肌理分明的胸腹。

  轮廓线条都带有少年感。

  倒是陈夏望视线左躲右闪,不好意思看她。

  谢兰恬说:“先下水吧。”

  林冬笙的泳衣并不暴露,浅蓝色带有细纱和裙边,下到水里,细纱飘浮,裙边随水摆动,像是在水下绽放的清丽蓝花,引得许多人明里暗里的目光。

  林冬笙踩着水下的石头和软泥,水面只到她的手肘。

  她想着再往前挪一点,谁知这一挪,一脚踩到松动的石头后踏空,另一只脚踩到湿滑的苔藓。

  完全没好准备,身子一沉,水直接没过头顶。

  下一刻,她的后背靠上一个结实的胸膛,腰被一双有力的手揽住往上带。

  林冬笙都还没来得及求救,其余人也还没反应过来,陈夏望已经将她救了起来。

  呛入两口水,林冬笙止不住地咳嗽。

  其他人纷纷游着围过来。

  “怎么样?”

  “没事吧?”

  林冬笙抹把脸上的水,说:“没事,一下没注意而已。”

  陈夏望抬手想帮她顺气,但又想到她后背大片裸露的肌肤,一时间手僵在半空中,像断了电的机器。

  将人带到岸边,陈夏望见她缓过来,心弦一松,才忆起刚才她抱着他,他揽着她,温热的皮肤相接触。

  陈夏望从脖子红到耳根,整个人往水下沉,只露出一双眼睛在水面上,偶尔抬起下颌换口气。

  泡在清凉的湖水里,他却觉得心房和血管都热得发胀。

  林冬笙视线一转,见陈夏望泡在水里默默陪她,他浸过水的眼眸更显干净明亮,好似清潭里的晶石。

  “不去跟他们玩?”林冬笙说。

  知晓自己的心意后,会不自觉在意对方言语,陈夏望猜想着她是想自己待着,还是不想和他待着,又或者只是想叫他去和别人玩。

  他犹豫几秒,往湖中心游去。

  林冬笙瞧他一游三回头,以为他担心,就说:“不用担心,其实我会游一点。”只是太久没游,还没找到感觉。

  林冬笙自己待了会儿,正要尝试游起来,谢兰恬游过来说:“冬笙,要不我教你吧?”

  林冬笙:“我先自己试试。”

  “也行,那我在你旁边帮看。”

  林冬笙想起一件事,问道:“为什么你们脚腕上都戴有红绳,上面还串着犬牙、铜钱和桃核,是一种风俗习惯吗?”

  “这个啊,在我们很小的时候,老人家就给我们戴上了,”谢兰恬说,“有辟邪祟,保平安的说法。”

  “听我妈说,我小时候生了场大病,要命的那种,村医都束手无策,好在我熬了过去,后来发现脚上的犬牙裂了条缝,说是它替我挡下一灾。”苏雯也在一旁听着,将信将疑:“这么玄乎?”

  “宁可信其有吧。”似想到什么,谢兰恬笑出声,“我妈还说我脚上的绳是外公绑的,但夏望的是他爷爷绑的,两个老头子为争着绑这条绳,差点打起来。”

  “然后夏望他爷爷连夜赶到寺庙,请有名的高僧开光,夏望的绳便让他爷爷系上了。”

  林冬笙在水里尝试游了好一会儿,游的速度不快,勉强还行。

  谢兰恬开始组织人玩打水仗,六男四女分成两队,一对三男两女,谢兰恬、陈夏望和林冬笙在一边,苏雯在对面那队。

  打水仗顾名思义用水进行攻击,无论采用什么方式。

  对面采用包围战略,谢兰恬和陈夏望清楚得很,先带队散开。

  不知谁掀起第一波水,拉响水仗的第一炮。

  两边互相泼水,两胳膊像似桨叶,频繁甩动。

  第一次玩的林冬笙和苏雯成为弱势群体和被攻击的对象,苏雯被淋得眼睛就没睁开过,大多是谢兰恬泼的,她笑得不行,对自己的朋友毫不手软。

  同样地位的林冬笙却被陈夏望明里暗里保护着,不是帮她挡水,就是帮她反击。

  在他的保驾护航之下,林冬笙也学会反击,见别人被淋得狰狞搞笑的表情,她也忍不住笑了。

  同边的短发女生也被攻击得很惨,不满地说:“陈夏望,你怎么就保护她啊?”

  同村的关系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外来人?

  陈夏望说:“她第一次玩,对面又太针对了。”

  确实是这个道理,但对面的苏雯也没林冬笙这个待遇,短发女生撇撇嘴,没再说什么。

  玩过一仗累了后,双方偃旗息鼓,停战休息。

  泼过林冬笙的,被林冬笙淋过的,一同玩过后,不相熟的人发现她也不是不好接近,男孩女孩都围过来同她说笑。

  林冬笙也觉得他们挺好相处,说话简单而直接,少有复杂心思,情绪也表现得很明显。

  大概是为了照顾林冬笙和苏雯两个外来人,他们很少讲家乡话,基本都在说普通话,让她们听得懂,也能参与进去。

  第二轮开始,有个胖脸男生提议:“我们男生分一边,女生分一边吧。”

  “行啊。”

  “但你们人数多,得让我们。”

  几个男孩对视一眼,意味不明地笑了。

  一开始他们就使着全劲泼,完全没有让的意思。

  天朗碧晴,水光泛起,轻风将女孩的尖叫,男孩的嬉笑带走很远,松鼠停在树梢上,歪着脑袋,不明所以看着远处热闹的小湖。

  “等等。”胖脸男生发现不对劲,“我们这边是不是出了叛徒?”

  五个男生齐齐侧头看向陈夏望。

  其中一个男生说:“哥们怎么不动手呢?”

  陈夏望对面的人是林冬笙和谢兰恬。

  谢兰恬大笑:“他可是我表弟,怎么可能对我动手,没错,他就是我们派过去的卧底。”

  其他男生也跟着笑了:“我操,玩个游戏还惦记啥亲属关系。”

  陈夏望轻咳一声:“她们那边人少。”

  他们知道陈夏望一向人好,也没觉得什么不对。谢兰恬觉得战斗力实在不敌,朝陈夏望招手:“来我们这边。”

  陈夏望顺势就游到林冬笙旁边,看她眼睛还是红红的,眼睫沾着细小水珠,“姐姐还好吗?”

  “还行。”

  谢兰恬若有所思,扭头问苏雯:“我表弟有叫过你姐姐吗?”

  苏雯想了想,给出肯定答案:“没叫过。”

  “好啊陈夏望。”

  谢兰恬马上开起他的玩笑,“是不是漂亮的姐姐才叫姐姐?”

  “……”

  好像姐姐这个称呼,他从头到尾只叫过林冬笙。

  陈夏望怔了怔,他自己都没发现这个细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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