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第九簇火
[欧巴]
“天快黑了，回家吧。”
“哥哥！再玩一会儿嘛。”
说话的两个人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，他们年纪不大，约莫七八岁的样子。此时，双胞胎的弟弟在向哥哥撒娇。
他向来贪玩，哥哥也向来宠爱自己的弟弟，所以他理所当然的答应了：“真拿你没办法啊，那就再玩一次。”
他眯起眼睛笑了：“找到我，就回家了哦。”
“好！”，弟弟蹦了一下，转身捂住眼睛，“那开始了！一——二——三——”
数到十，他就会去找他的哥哥了。
……
男孩躲藏起来，等着自己的弟弟来找他。
“——看看我发现了什么？”，仿佛是有人在擦口水般的声音在耳边炸.开，“一个落单的人类小孩！”
男孩看到了身前的怪物，想要逃跑，又隐约看到因为和他有着心灵感应而过来的弟弟……
一咬牙，跑向反方向。
“哦呀，真是有活力的孩子。”，恶鬼狰狞的笑了，假慈悲一般的感慨，感慨后以戏耍的姿态抓住男孩，“不要再跑了，肉质会紧的。”
“多谢款待~”
……
“哥哥？”七岁的孩子数完十个数，没能找到自己的兄长。他不理解，所以继续寻找。
因为啊，他的哥哥是不会骗他的。
他从傍晚找到天都黑了，还是没能找到自己的兄长。
“哥哥，你在哪啊？”小少年不甘心的一遍又一遍的寻找，直到他的母亲来寻找他们。
母亲找来了更多的人，找到了他的哥哥。
小少年看着地上只剩下堪堪能够用来辨认身份的头颅和一点儿躯干，怔怔地盯着，说不出话来。
他走过去，紧紧地抱着哥哥的尸.骨，谁也没能拉开他。
“哥哥，我们一起回家呀。”
他的母亲听见，本来止住的眼泪又从眼眶里流了出来。
＊
“有趣。”
小少年永远都只是小少年了。
哥哥的生命在那个夏日消散，弟弟被变成恶鬼，以吃.人.肉为生，他们以不同的方式停留在各自的七岁。
血鬼术是镜像的，是因为他对哥哥的怀念，只不过他从来没有意识到那是镜像的——直到临死之前。
他犹记得，他抱着吃掉的第一个人的尸.体，走到他为哥哥立起来的墓碑前面，问他的兄长：“哥哥，你看他像不像你？你长大后会是这样的吗？”
“啊，你说‘像’啊，我明白了。”
画面的最后，是全然的白色，如同置身仙境一般。杏寿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，为什么能看到鬼的过往。
他只知道，他看见了一个男孩对另一个男孩伸出手：“我等你很久了……”，看低着头的男孩，脸上露出了宠溺和无奈，“我们回家吧。”
男孩抬起头，眼中含泪，颤抖的伸出手拉上哥哥的手：“……一起回家吧。”
说着，他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。
杏寿郎就在空茫的白色世界里静静地站着，面上带着些微笑，他毫不意外没有任何人看到他，因为他本就不是他们记忆中的对方。
最后一幕过去了，白色的世界也变得黑了。
他觉得仿佛过去了很久，可当他清醒过来对上蝴蝶忍担忧的眼神，才发现也不过是才过去了几秒而已。
于是他笑着伸出拇指，眼角眉梢都透露出放松：“结束了，忍小姐帮了很大忙呢！一起去吃早饭吗？”
他们没有定旅馆，虽是半夜，折腾一遭，也差不多过了后半夜，如果慢慢走回去的话，的确是会有出摊早的早餐已经开始干营生了。
忍也笑了：“那就一起吃吧。”
＊
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正常起来，不再是突发情况，也没有再接到有关鬼的任务。
据说其他的柱们也在被主公慢慢调回，看样子是想一口气召集。
杏寿郎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大排面——是不是主公觉得有两个‘杏寿郎’也很稀奇？他的性子向来直，他就去问忍小姐为什么一口气召集。
刚下列车的忍小姐本来有些精神不济，听到他问出这样的话，眉毛惊讶的挑起来，似乎有什么要脱口而出，但马上她又放平眉毛，全然看不出之前的惊讶：“也对，炼狱先生向来不在意这些。”
“就算你这么说，也晚了哦。”，蝴蝶忍背过身倒着走了两步，向杏寿郎笑了一下，又转回正面，“炼狱先生太看轻自己了，这可是第一次……”
说着说着，她慢慢的消音了。
对上他因为疑惑而望过来的眼神，她闭上眼摇摇头：“没什么。”
“唔姆！这样啊。”杏寿郎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。
所幸，终于快到达主公的府邸了，他也不必再在意这些。
——因为一切的答案，终将变成画卷在他的面前一一铺开。
＊
只是当他走近了的时候，在即将到达主公府邸的时候。
那时，杏寿郎已经站在了门外，透过墙壁的瞭望，还能看见里面的屋顶。
然而，就在这么近的距离，他停住了脚步。
带他来的忍小姐笑了笑：“啊啦，怎么了？”
杏寿郎愣了一下，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忍小姐的话，而是盯着前面的墙壁和门，盯了一会儿，慢慢的回答：“总觉得……”
他向来都是果断的，决定也下得好快，倒是很少有这种慢吞吞的时候。所以蝴蝶忍觉得稀奇的时候，却忽然又有些get到了他的想法。
她轻轻地笑了下，背着手走到他的前面：“这样的炼狱先生很少见呢。”
“但我能明白，也能理解的哦。”她温和的安抚杏寿郎。
死而复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，都是无法接受的事情。这无异于承认他们家有妖魔鬼怪，有着奇异的血统。就算人活了又怎么样？还是会被骂的。
所以像鬼杀队这样的能完全心无芥蒂容纳复生的人的地方很少，杏寿郎的近乡情怯也不是不能理解。
蝴蝶忍说自己理解，那完全是因为她期待着自己的姐姐能回归——尽管她知道，炼狱先生这样的例子可能只有这么一个。
全鬼杀队甚至是他们所处的这块地域可能就只有这么一个。
不管是时间还是空间，杏寿郎都是那个独一无二的。
在杏寿郎简单的葬礼上，她曾有幸看到过他的父亲与弟弟。
槙寿郎是原本的炎柱，即使人到中年，颓废不已，也仍旧有着那熟悉的与杏寿郎同出一源的威严。
而千寿郎不同。他还小，身体也不好。本来杏寿郎的继子应该由他担任，可是他实在是没有天赋，这才导致杏寿郎后继无人。
——最后选中了甘露寺蜜璃做继子，结果她还自己开发了新的呼吸法，成为了恋柱。
虽是怀抱着恭喜的心情，但炎之呼吸又后继无人了。
千寿郎与杏寿郎不一样。他身体不好，天资不高，甚至人也偏懦弱，柔软又天真，还抱着些对世界的善意。
他的眉毛是下耷的，嘴角也经常下撇，但仍旧希望能做到与兄长一般，也希望能为别人带来阳光。
只是这一切在杏寿郎二十岁死于上三死斗的时候戛然而止。
忍小姐心疼那个在葬礼上想哭，却被他父亲给了个头槌的少年，现在想起，还觉得有些好笑，但也有些许的悲凉。
“进去吧，他们都在等你呢。”忍小姐侧开身，为他推开门。
——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情况了。
杏寿郎深呼一口气，力图做回自己。
那口深呼吸吐出去的瞬间，他的消极情绪仿佛连着他的郁气一起被呼了出去。
一瞬间，神思清明。他又觉得自己行了。
＊
他顺着推开的门，走了进去。
远远的，他看见了头发颜色各异的柱们，其中数‘杏寿郎’的继子甘露寺蜜璃发色最为显眼。
本来表情都不一样的柱们听到声响回过头来，看见了侧身为金红色头发青年开门的同僚蝴蝶忍和……
——或多或少被他们所挂念着的……
——已经战死的炎柱炼狱杏寿郎。
此刻，他活生生的、如同四个月前一样，举起手向他们问好：“上午好！”
他看着静默的众人，迟疑了一下，到底还是继续说了：“嗯！大家都很有精神呢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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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天快黑了，回家吧。”
“哥哥！再玩一会儿嘛。”
说话的两个人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，他们年纪不大，约莫七八岁的样子。此时，双胞胎的弟弟在向哥哥撒娇。
他向来贪玩，哥哥也向来宠爱自己的弟弟，所以他理所当然的答应了：“真拿你没办法啊，那就再玩一次。”
他眯起眼睛笑了：“找到我，就回家了哦。”
“好！”，弟弟蹦了一下，转身捂住眼睛，“那开始了！一——二——三——”
数到十，他就会去找他的哥哥了。
……
男孩躲藏起来，等着自己的弟弟来找他。
“——看看我发现了什么？”，仿佛是有人在擦口水般的声音在耳边炸.开，“一个落单的人类小孩！”
男孩看到了身前的怪物，想要逃跑，又隐约看到因为和他有着心灵感应而过来的弟弟……
一咬牙，跑向反方向。
“哦呀，真是有活力的孩子。”，恶鬼狰狞的笑了，假慈悲一般的感慨，感慨后以戏耍的姿态抓住男孩，“不要再跑了，肉质会紧的。”
“多谢款待~”
……
“哥哥？”七岁的孩子数完十个数，没能找到自己的兄长。他不理解，所以继续寻找。
因为啊，他的哥哥是不会骗他的。
他从傍晚找到天都黑了，还是没能找到自己的兄长。
“哥哥，你在哪啊？”小少年不甘心的一遍又一遍的寻找，直到他的母亲来寻找他们。
母亲找来了更多的人，找到了他的哥哥。
小少年看着地上只剩下堪堪能够用来辨认身份的头颅和一点儿躯干，怔怔地盯着，说不出话来。
他走过去，紧紧地抱着哥哥的尸.骨，谁也没能拉开他。
“哥哥，我们一起回家呀。”
他的母亲听见，本来止住的眼泪又从眼眶里流了出来。
＊
“有趣。”
小少年永远都只是小少年了。
哥哥的生命在那个夏日消散，弟弟被变成恶鬼，以吃.人.肉为生，他们以不同的方式停留在各自的七岁。
血鬼术是镜像的，是因为他对哥哥的怀念，只不过他从来没有意识到那是镜像的——直到临死之前。
他犹记得，他抱着吃掉的第一个人的尸.体，走到他为哥哥立起来的墓碑前面，问他的兄长：“哥哥，你看他像不像你？你长大后会是这样的吗？”
“啊，你说‘像’啊，我明白了。”
画面的最后，是全然的白色，如同置身仙境一般。杏寿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，为什么能看到鬼的过往。
他只知道，他看见了一个男孩对另一个男孩伸出手：“我等你很久了……”，看低着头的男孩，脸上露出了宠溺和无奈，“我们回家吧。”
男孩抬起头，眼中含泪，颤抖的伸出手拉上哥哥的手：“……一起回家吧。”
说着，他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。
杏寿郎就在空茫的白色世界里静静地站着，面上带着些微笑，他毫不意外没有任何人看到他，因为他本就不是他们记忆中的对方。
最后一幕过去了，白色的世界也变得黑了。
他觉得仿佛过去了很久，可当他清醒过来对上蝴蝶忍担忧的眼神，才发现也不过是才过去了几秒而已。
于是他笑着伸出拇指，眼角眉梢都透露出放松：“结束了，忍小姐帮了很大忙呢！一起去吃早饭吗？”
他们没有定旅馆，虽是半夜，折腾一遭，也差不多过了后半夜，如果慢慢走回去的话，的确是会有出摊早的早餐已经开始干营生了。
忍也笑了：“那就一起吃吧。”
＊
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正常起来，不再是突发情况，也没有再接到有关鬼的任务。
据说其他的柱们也在被主公慢慢调回，看样子是想一口气召集。
杏寿郎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大排面——是不是主公觉得有两个‘杏寿郎’也很稀奇？他的性子向来直，他就去问忍小姐为什么一口气召集。
刚下列车的忍小姐本来有些精神不济，听到他问出这样的话，眉毛惊讶的挑起来，似乎有什么要脱口而出，但马上她又放平眉毛，全然看不出之前的惊讶：“也对，炼狱先生向来不在意这些。”
“就算你这么说，也晚了哦。”，蝴蝶忍背过身倒着走了两步，向杏寿郎笑了一下，又转回正面，“炼狱先生太看轻自己了，这可是第一次……”
说着说着，她慢慢的消音了。
对上他因为疑惑而望过来的眼神，她闭上眼摇摇头：“没什么。”
“唔姆！这样啊。”杏寿郎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。
所幸，终于快到达主公的府邸了，他也不必再在意这些。
——因为一切的答案，终将变成画卷在他的面前一一铺开。
＊
只是当他走近了的时候，在即将到达主公府邸的时候。
那时，杏寿郎已经站在了门外，透过墙壁的瞭望，还能看见里面的屋顶。
然而，就在这么近的距离，他停住了脚步。
带他来的忍小姐笑了笑：“啊啦，怎么了？”
杏寿郎愣了一下，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忍小姐的话，而是盯着前面的墙壁和门，盯了一会儿，慢慢的回答：“总觉得……”
他向来都是果断的，决定也下得好快，倒是很少有这种慢吞吞的时候。所以蝴蝶忍觉得稀奇的时候，却忽然又有些get到了他的想法。
她轻轻地笑了下，背着手走到他的前面：“这样的炼狱先生很少见呢。”
“但我能明白，也能理解的哦。”她温和的安抚杏寿郎。
死而复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，都是无法接受的事情。这无异于承认他们家有妖魔鬼怪，有着奇异的血统。就算人活了又怎么样？还是会被骂的。
所以像鬼杀队这样的能完全心无芥蒂容纳复生的人的地方很少，杏寿郎的近乡情怯也不是不能理解。
蝴蝶忍说自己理解，那完全是因为她期待着自己的姐姐能回归——尽管她知道，炼狱先生这样的例子可能只有这么一个。
全鬼杀队甚至是他们所处的这块地域可能就只有这么一个。
不管是时间还是空间，杏寿郎都是那个独一无二的。
在杏寿郎简单的葬礼上，她曾有幸看到过他的父亲与弟弟。
槙寿郎是原本的炎柱，即使人到中年，颓废不已，也仍旧有着那熟悉的与杏寿郎同出一源的威严。
而千寿郎不同。他还小，身体也不好。本来杏寿郎的继子应该由他担任，可是他实在是没有天赋，这才导致杏寿郎后继无人。
——最后选中了甘露寺蜜璃做继子，结果她还自己开发了新的呼吸法，成为了恋柱。
虽是怀抱着恭喜的心情，但炎之呼吸又后继无人了。
千寿郎与杏寿郎不一样。他身体不好，天资不高，甚至人也偏懦弱，柔软又天真，还抱着些对世界的善意。
他的眉毛是下耷的，嘴角也经常下撇，但仍旧希望能做到与兄长一般，也希望能为别人带来阳光。
只是这一切在杏寿郎二十岁死于上三死斗的时候戛然而止。
忍小姐心疼那个在葬礼上想哭，却被他父亲给了个头槌的少年，现在想起，还觉得有些好笑，但也有些许的悲凉。
“进去吧，他们都在等你呢。”忍小姐侧开身，为他推开门。
——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情况了。
杏寿郎深呼一口气，力图做回自己。
那口深呼吸吐出去的瞬间，他的消极情绪仿佛连着他的郁气一起被呼了出去。
一瞬间，神思清明。他又觉得自己行了。
＊
他顺着推开的门，走了进去。
远远的，他看见了头发颜色各异的柱们，其中数‘杏寿郎’的继子甘露寺蜜璃发色最为显眼。
本来表情都不一样的柱们听到声响回过头来，看见了侧身为金红色头发青年开门的同僚蝴蝶忍和……
——或多或少被他们所挂念着的……
——已经战死的炎柱炼狱杏寿郎。
此刻，他活生生的、如同四个月前一样，举起手向他们问好：“上午好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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