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第十三簇火
[欧巴]
“兄长，一起回去吧。”同样金红色头发的少年仰着头，拉扯兄长的西装披风，摩挲着上面令人怀念的火焰纹路。
杏寿郎低头，元气满满的回答：“嗯！好呀！”
现在的情景实在是太过美好，这里他们受到的打击也太大了。如果在他们刚喜悦过后，就送上‘杏寿郎’的死讯，否认自己的身份，他怕他们会更难受。
他说不出否认自己身份的话了。
暂时……还是不说了。
出于自己的私心以及各种奇怪的微妙的混合在一起的心情，杏寿郎实在是说不出口这样残酷的事实。
都是‘杏寿郎’，等过一段时间再说，也好吧……如果没有意外，找不到回去的方向，一直就这样也很好。
——然而，一想到这里，那种愧疚的情感打心底的令他恐慌。
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卑鄙？要去占有别人的人生？这样的想法充斥着他的脑海，然而看到千寿郎的表情，他又收敛起来，决心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他们。
他决不允许自己成为那样卑鄙的小人！
但是，实在是来到异世界太让人害怕了。仅此一次，就这一次。杏寿郎想要回应他们，想要意识到，自己有在被需要，被担心着。
槙寿郎不知道在别扭什么，他慢慢悠悠地跟在最后面，做足了不想搭理他们的姿态。
然而事实上，他是想在最后面，看一看他的两个让他骄傲的孩子。
杏寿郎……千寿郎……不管是性格还是其他的方面，都与他们的母亲有着十足的相似。
这是他的妻子留给他的宝物，他为什么直到失去过后，才明白呢？
现在仅仅是看着他们的背影，就已经觉得满足了。
——有什么事情比他们都活着更重要呢？
——从今天开始，就没有了。
但是……
“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，我就不会阻拦你。”，槙寿郎手中拿着一把训练用的木刀，“但别再一次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悲惨的死去了。”
在自家道场对杏寿郎的训练的第一句话，就是这样的悲切。
一辈子仿佛都没有柔和过表情的槙寿郎的棱角都不再了：“杏寿郎。”目光看上去很悲伤，里面的情绪杏寿郎一时间无法辨认明晰。
但他知道了，自己对于父亲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没有分量。也许‘杏寿郎’正是知道这样的事情，才会一直到死都对父亲怀抱着尊敬吧。
不管槙寿郎做过什么，他都是鬼杀队曾经备受人推崇的九位柱之一，是队员们的希望，是鬼杀队的依靠。
那一瞬间，杏寿郎感觉自己的眼中一热，仿佛他就是‘杏寿郎’本人。他听见自己大声的回答：“是！”
他笑起来，眼中纯然是对自己父亲的依赖：“那就请父亲多教导孩儿！这样孩儿就不会在您看不到的地方死去了！”
从始至终，他从未怀疑过，‘他的父亲炼狱槙寿郎永远比他要强’这件事。
不管他长了多大，成长了多少，实力又有多少增长，父亲永远是他心中的第一位。
话说完了，槙寿郎就让杏寿郎先行攻击，他只负责抵挡——他要看看杏寿郎到底实力有多少退步。
千寿郎在旁边笑眯眯地看了一会儿。而在杏寿郎的余光之中，弟弟忽然离开。他只以为弟弟是看训练感觉枯燥，离开去玩了。
尽管他知道这不太可能。因为他的弟弟，太过懂事了。
过了一会儿，那个金红色混杂着白色的身影回来了，手中端了茶点。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，安静地坐下来，等待他们的中场休息。
在这之后过了很久，槙寿郎才叫停。
没有找到丝毫破绽的杏寿郎与父亲、弟弟在长廊下坐成一排，毫不气馁，吃着茶点的时候还在想自己到底有哪里可以提升。
不知不觉的时候，茶点已经被消灭的七七八八。
旁边的槙寿郎也在这个时候冷哼一声，拿着木刀起身，居高临下的说：“太松懈了！还不快训练！”……仿佛刚才吃得开心的不是他。
离得这般近的时候，杏寿郎看清了父亲眼角的轻痕，与嘴边淡淡的皱纹。
心里涌上些许的酸楚——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观察过父亲的脸了。不管哪个世界都是。
他遵从内心，毫不犹豫地站起来：“是的！孩儿现在就训练！”
说起话来，完全不觉得这样的话有什么问题。似乎并不觉得无止境的修炼是一种负担。
槙寿郎挂着一脸的不耐烦，木刀挥起，又开始了下一轮的防守。
他很纠结。既想让杏寿郎认识到训练的辛苦，然后停止训练，退出鬼杀队，又想让杏寿郎变得强大，变得不再会被任何鬼杀死的强大。
想要他安全，又想他安稳。可又不想亲手摧毁杏寿郎的未来人生。
杏寿郎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，实在是太让他担心，然而他又能理解杏寿郎的心情——如果成家的话，会不会殉职，会不会让妻子变成寡妇，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在这个年代，改嫁就仿佛是罪过。
即便他同意，改嫁的女人自己也愿意。
——从前的他就担忧过这个问题。
只是那时候他仿佛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，对此并没有过多的顾虑，很快就娶妻生子，杏寿郎就这样作为他的长子出生了。
有天赋，有良好健全的心智还努力。槙寿郎其实是异常满意的。
这么想着，槙寿郎脸上的神色一肃：“杏寿郎，你什么时候能给我带回来个儿媳妇？”
他问得严肃，可在这个训练的场合又像是偶然的兴起，杏寿郎哽住的一瞬间，有些不能判断父亲到底是怎么样的想法。
他想了想，试探的回答：“鬼没灭，孩儿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！”
‘杏寿郎’关于这方面的记忆在脑子里倒是格外的清晰。他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这类的问题，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去耽误人家女孩。
千寿郎在旁边看得心脏怦怦直跳，然而目光落在杏寿郎的身上，竟然还多了几分期待。
一家之主槙寿郎听到这样的话，一时之间，心里相当复杂。又骄傲又无奈，还有一丝意料之中的了然。
槙寿郎露出了些微的笑意，然后下一秒就被主人迅速收敛，手中的木剑抬高：“准备好了，我要攻击了！”
之前一直都是杏寿郎攻击他来防守，现在应该让杏寿郎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到底是在哪里了。
一瞬间，他身上的气势猛然爆发出来，直冲杏寿郎，矗立在他面前，厚重如山般不可撼动。
＊
紧跟在疲惫的训练之后，是不那么丰盛但是异常温馨的晚饭。是杏寿郎怀念的红薯饭的味道。
——是训练中途离开的千寿郎做的。
杏寿郎在吃着东西的时候，总觉得如果有人嫁给了千寿郎，一定会非常幸福的。
他不觉得这是十分让人羞愧的想法，坦坦荡荡的杏寿郎直接说出口，结果千寿郎倒是有些脸红，还有点儿不好意思。
炼狱家的饭桌向来是除去杏寿郎会发出‘真好吃’这样的声音，槙寿郎与千寿郎吃饭比较安静。
他们的饭桌上已经有四个月未曾有杏寿郎一边吃一边说话的动静了。从前觉得吵闹，现在只觉得是满满的幸福感。
槙寿郎一遍遍的用目光不着痕迹的从杏寿郎身上略过，仿佛是在确认他的真实。
晚饭过后，今天洗碗的是炼狱兄弟没能想到的槙寿郎。
两个人目瞪口呆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去洗碗，一时间居然觉得面前的场景有一些魔幻。
但杏寿郎敢确定，这样温暖舒适的氛围，让他感到分外的舒服，仿佛如未出生的时候，被温润包容的水所包围着。
这是他来到这边以后，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了。
＊
但第二天一早，炼狱宅兵荒马乱，就连蝶屋和主公的府邸都没能逃过来自炼狱一家的‘祸害’。
——刚刚确认回归的炎柱炼狱杏寿郎一睡不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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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兄长，一起回去吧。”同样金红色头发的少年仰着头，拉扯兄长的西装披风，摩挲着上面令人怀念的火焰纹路。
杏寿郎低头，元气满满的回答：“嗯！好呀！”
现在的情景实在是太过美好，这里他们受到的打击也太大了。如果在他们刚喜悦过后，就送上‘杏寿郎’的死讯，否认自己的身份，他怕他们会更难受。
他说不出否认自己身份的话了。
暂时……还是不说了。
出于自己的私心以及各种奇怪的微妙的混合在一起的心情，杏寿郎实在是说不出口这样残酷的事实。
都是‘杏寿郎’，等过一段时间再说，也好吧……如果没有意外，找不到回去的方向，一直就这样也很好。
——然而，一想到这里，那种愧疚的情感打心底的令他恐慌。
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卑鄙？要去占有别人的人生？这样的想法充斥着他的脑海，然而看到千寿郎的表情，他又收敛起来，决心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他们。
他决不允许自己成为那样卑鄙的小人！
但是，实在是来到异世界太让人害怕了。仅此一次，就这一次。杏寿郎想要回应他们，想要意识到，自己有在被需要，被担心着。
槙寿郎不知道在别扭什么，他慢慢悠悠地跟在最后面，做足了不想搭理他们的姿态。
然而事实上，他是想在最后面，看一看他的两个让他骄傲的孩子。
杏寿郎……千寿郎……不管是性格还是其他的方面，都与他们的母亲有着十足的相似。
这是他的妻子留给他的宝物，他为什么直到失去过后，才明白呢？
现在仅仅是看着他们的背影，就已经觉得满足了。
——有什么事情比他们都活着更重要呢？
——从今天开始，就没有了。
但是……
“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，我就不会阻拦你。”，槙寿郎手中拿着一把训练用的木刀，“但别再一次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悲惨的死去了。”
在自家道场对杏寿郎的训练的第一句话，就是这样的悲切。
一辈子仿佛都没有柔和过表情的槙寿郎的棱角都不再了：“杏寿郎。”目光看上去很悲伤，里面的情绪杏寿郎一时间无法辨认明晰。
但他知道了，自己对于父亲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没有分量。也许‘杏寿郎’正是知道这样的事情，才会一直到死都对父亲怀抱着尊敬吧。
不管槙寿郎做过什么，他都是鬼杀队曾经备受人推崇的九位柱之一，是队员们的希望，是鬼杀队的依靠。
那一瞬间，杏寿郎感觉自己的眼中一热，仿佛他就是‘杏寿郎’本人。他听见自己大声的回答：“是！”
他笑起来，眼中纯然是对自己父亲的依赖：“那就请父亲多教导孩儿！这样孩儿就不会在您看不到的地方死去了！”
从始至终，他从未怀疑过，‘他的父亲炼狱槙寿郎永远比他要强’这件事。
不管他长了多大，成长了多少，实力又有多少增长，父亲永远是他心中的第一位。
话说完了，槙寿郎就让杏寿郎先行攻击，他只负责抵挡——他要看看杏寿郎到底实力有多少退步。
千寿郎在旁边笑眯眯地看了一会儿。而在杏寿郎的余光之中，弟弟忽然离开。他只以为弟弟是看训练感觉枯燥，离开去玩了。
尽管他知道这不太可能。因为他的弟弟，太过懂事了。
过了一会儿，那个金红色混杂着白色的身影回来了，手中端了茶点。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，安静地坐下来，等待他们的中场休息。
在这之后过了很久，槙寿郎才叫停。
没有找到丝毫破绽的杏寿郎与父亲、弟弟在长廊下坐成一排，毫不气馁，吃着茶点的时候还在想自己到底有哪里可以提升。
不知不觉的时候，茶点已经被消灭的七七八八。
旁边的槙寿郎也在这个时候冷哼一声，拿着木刀起身，居高临下的说：“太松懈了！还不快训练！”……仿佛刚才吃得开心的不是他。
离得这般近的时候，杏寿郎看清了父亲眼角的轻痕，与嘴边淡淡的皱纹。
心里涌上些许的酸楚——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观察过父亲的脸了。不管哪个世界都是。
他遵从内心，毫不犹豫地站起来：“是的！孩儿现在就训练！”
说起话来，完全不觉得这样的话有什么问题。似乎并不觉得无止境的修炼是一种负担。
槙寿郎挂着一脸的不耐烦，木刀挥起，又开始了下一轮的防守。
他很纠结。既想让杏寿郎认识到训练的辛苦，然后停止训练，退出鬼杀队，又想让杏寿郎变得强大，变得不再会被任何鬼杀死的强大。
想要他安全，又想他安稳。可又不想亲手摧毁杏寿郎的未来人生。
杏寿郎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，实在是太让他担心，然而他又能理解杏寿郎的心情——如果成家的话，会不会殉职，会不会让妻子变成寡妇，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在这个年代，改嫁就仿佛是罪过。
即便他同意，改嫁的女人自己也愿意。
——从前的他就担忧过这个问题。
只是那时候他仿佛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，对此并没有过多的顾虑，很快就娶妻生子，杏寿郎就这样作为他的长子出生了。
有天赋，有良好健全的心智还努力。槙寿郎其实是异常满意的。
这么想着，槙寿郎脸上的神色一肃：“杏寿郎，你什么时候能给我带回来个儿媳妇？”
他问得严肃，可在这个训练的场合又像是偶然的兴起，杏寿郎哽住的一瞬间，有些不能判断父亲到底是怎么样的想法。
他想了想，试探的回答：“鬼没灭，孩儿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！”
‘杏寿郎’关于这方面的记忆在脑子里倒是格外的清晰。他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这类的问题，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去耽误人家女孩。
千寿郎在旁边看得心脏怦怦直跳，然而目光落在杏寿郎的身上，竟然还多了几分期待。
一家之主槙寿郎听到这样的话，一时之间，心里相当复杂。又骄傲又无奈，还有一丝意料之中的了然。
槙寿郎露出了些微的笑意，然后下一秒就被主人迅速收敛，手中的木剑抬高：“准备好了，我要攻击了！”
之前一直都是杏寿郎攻击他来防守，现在应该让杏寿郎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到底是在哪里了。
一瞬间，他身上的气势猛然爆发出来，直冲杏寿郎，矗立在他面前，厚重如山般不可撼动。
＊
紧跟在疲惫的训练之后，是不那么丰盛但是异常温馨的晚饭。是杏寿郎怀念的红薯饭的味道。
——是训练中途离开的千寿郎做的。
杏寿郎在吃着东西的时候，总觉得如果有人嫁给了千寿郎，一定会非常幸福的。
他不觉得这是十分让人羞愧的想法，坦坦荡荡的杏寿郎直接说出口，结果千寿郎倒是有些脸红，还有点儿不好意思。
炼狱家的饭桌向来是除去杏寿郎会发出‘真好吃’这样的声音，槙寿郎与千寿郎吃饭比较安静。
他们的饭桌上已经有四个月未曾有杏寿郎一边吃一边说话的动静了。从前觉得吵闹，现在只觉得是满满的幸福感。
槙寿郎一遍遍的用目光不着痕迹的从杏寿郎身上略过，仿佛是在确认他的真实。
晚饭过后，今天洗碗的是炼狱兄弟没能想到的槙寿郎。
两个人目瞪口呆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去洗碗，一时间居然觉得面前的场景有一些魔幻。
但杏寿郎敢确定，这样温暖舒适的氛围，让他感到分外的舒服，仿佛如未出生的时候，被温润包容的水所包围着。
这是他来到这边以后，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了。
＊
但第二天一早，炼狱宅兵荒马乱，就连蝶屋和主公的府邸都没能逃过来自炼狱一家的‘祸害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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