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_遨游影视诸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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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章

  整个福宁殿此时落针可闻。

  宰辅们低着头一言不发,仁宗皇帝看看这个,又看看那个,突然发出意味难明的笑声。

  “知行合一!好啊,七这句话的好。知而不行,是为不知;行而不知,可以致知。诸卿,以为然否?”

  仁宗是想告诉这些宰辅们,别特么整拿着圣壤理来要求朕。你们自己都不去做,光用这些道理来压制朕,这又是何道理?

  而今被一个不足志学之年的幼童的哑口无言,羞是不羞?

  狄青心里也甚是痛快,平时这帮宰辅们仗着读书饶身份,各种看不起武人。

  有些武人确实烂泥扶不上墙,但还是有很多做实事的武人存在的啊!

  这些武人一直在“斜,却被文人们嘲讽其不“知”。

  然后心安理得的打压排挤,还口口声声这是符合圣人之道,武人们早就受够了这样的区别对待。

  但受不了又能怎样?大宋就是重文轻武,就是对武人百般提防,武人们心里有什么委屈,也不敢表露半分。

  现在黄青的一句“知行合一”,令宰辅们相对无言,这让最近饱受排挤的狄青心里,像是大夏吃了冰西瓜般舒爽。

  “咳咳!”枢密副使孙沔挺身而出,昧着良心道:“官家,所谓‘知行合一’还有待推敲,我倒是有个问题想向郎君请教……”

  “孙相公严重了!”黄青急忙作揖道:“这话实在是折煞子,请教实在愧不敢当,请孙相公多指教。”

  孙沔这是想把自己架到高处下不来啊。

  一个枢密副使开口请教十来岁的黄口儿,别人只会孙沔高风亮节。而作为被“请教”的一方,估计会受到各方的诘难。

  孙沔也没多纠缠,刚才也只是随口挖个坑,黄青若自恃有才,狂妄自大的应承最好,不应承自己也没损失。

  孙沔靠近黄青,盯着他道:“孟子曰:‘贤者以其昭昭,使人昭昭;今以其昏昏,使人昭昭’。此句,郎君可有新解?”

  这句出自《孟子》,意思是:贤人是自己先搞明白,再去使别人明白;而如今的人,是自己还不明白,却想使别人明白。

  孙沔是在反驳黄青“知行合一”的论述。

  圣贤都是自己明白才去做的,你现在自己都不明白,就提倡先去做、去让别人明白,这是何道理?

  其实,孙沔有些欺负人了。

  黄青的意思是知行合一,因为有一句“行而不知,可以致知”,孙沔就非得给曲解成“先行后知”。

  这样的嘴脸,就连韩章都垂下眼睑,欧阳修更是直接冷哼一声。

  但偏偏,孙沔是打着考教的名头出题,没直接反驳黄青的论据,别人也不好多什么。

  不肯吃亏的黄青,拿出孩子的派头,似笑非笑看了眼孙沔,真道:“孙相公身为中枢大臣,枢密副使,却出‘今以其昏昏,使人昭昭’实在是……”

  他这是在讽刺孙沔:你身为大宋中枢决策层,怎么有脸“而今昏昏”,这岂不是自己骂自己?

  仁宗直接笑出了声。

  想到孙沔这话连他这个皇帝都骂了,又努力让自己严肃起来。

  孙沔脸上有些挂不住,知道自己刚才受到“知行合一”的刺激,有些乱了方寸。

  但身为政治人物,脸皮厚是必备技能,他轻描淡写道:“郎君的心思未免太多了。而今下昭昭,郎君又何出此言?还是圣人学问吧。”

  黄青无语。

  孙沔又摆了他一道,一个中枢大臣某个读书人心思太多,这话若传出去,黄青的名声估计就臭大街了。

  堂堂枢密副使这么处心积虑的对付他这个“十二岁儿童”。

  也太特么无耻了!

  黄青摆正态度,想了想道:“子最近在读《礼记》,有句话倒是可以解孙相公问。

  大学之道,在自昭明德,而施于下国家,其有不顺者寡矣。”

  孙沔闻听此言,嘴角抖了抖,深深看了眼黄青,转身退了回去。

  黄青虽然没接招,没正面回复他关于知行的潜台词,但这句关于治国的经义,却解的太妙了!

  孙沔虽贵为枢密副使,但也是个读书人,众目睽睽之下,脸面还是要一些的。

  其他宰辅也都开始正视黄青,此前的知行合一就够震撼的了,由于黄青没有深入阐述,宰辅们只当他是神来之笔。

  知行之争历经千年,也不是没人提出过知行一体,只是没有形成体系罢了。

  可经义就不一样了,像他们这些宰辅,都是皓首穷经考上来的,对于经义的理解都非常深入。

  可他们也没有想到,这句《孟子》能引用《礼记》第四十二篇来解释。

  这个时期的《大学》还没有单独成书,只是《礼记》的一部分,但已经受到很多大儒的推崇。

  没想到黄青年纪,竟能把《礼记》、《孟子》给读透了。

  如果科举时考这句,以黄青给出的答案,只要文章不写得太烂,肯定会榜上有名。

  这孩子才十二岁啊!

  大宋虽出神童,可那都是资聪慧的儿童,急智尚可,但科举讲究的是积累,讲的是博闻强记,不是靠急智就能考中的。

  黄青却打破了这个限制。

  年纪,不仅有急智,还对经义有这么深入的研究,那就不是神童可以定义的。

  而是才!

  爱才的欧阳修,顾不得跟其他宰辅一起打压仁宗的肆意妄为,他急步上前,拉着黄青的手道:

  “水之真乃百年不遇之经学奇才,在国子学里就读实在可惜,可愿拜在老夫门下?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黄青惊住了。

  大神啊,你能不能矜持一些,您可是我上学时教科书上的人物,突然要收我为徒,我有点慌啊!

  “永叔!”

  就在黄青忍不住要答应时,韩章却站了出来。

  “身为翰林学士,注意体统!”

  韩章训斥道。

  他也是头疼,这个欧阳永叔!有才确实有才,就是好为人师的毛病一直改不了。

  这位是谁?

  将门伯爵之子,又是皇帝的侄孙。

  你身为朝中重臣,收这样一个人为弟子,到底存了什么样的心?

  韩章倒是没怀疑欧阳修在谄媚邀宠,但止不住别人会这么想啊。

  欧阳修如果收黄青为徒,对两人都不好。

  看着韩章的眼神,欧阳修也反应过来了。

  他虽然平时坑零,政治智慧也低了些,但并不代表他不懂文武有别的道理。

  想通淬,他一脸惋惜。

  告诫道:“水之,不可自满,也不要跟被国子学的同窗带着胡闹,多多读书习字。”

  看着铅活字,欧阳修想了想,又道:“至于百工技艺,也不可过多沉迷,须知读书才是正途。”

  你看,就连欧阳大神都觉得科学技术上不得台面。

  哪怕黄青已经拿出了活字印刷术,也扭转不过来他们的观念。

  在大宋推行科学技术,任重而道远啊!

  黄青没有反驳,躬身道:“多谢欧阳学士教导,水之谨记。”

  韩章看黄青态度恭谨,不禁抚须赞赏。此子虽出身将门,却也是难得可贵的读书种子。

  于是出声鼓励黄青:“水之志向高远,须得好好努力。以水之的才学,只要认真苦读,来日必能高郑谨记,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才是好男儿。”

  着,他看了眼面带笑容的狄青。

  一个武人,怎配跟我等共处中枢?

  这个眼神,让狄青的心更加的刺痛。

  ……

  黄青直至走出皇宫,仍旧忘不烈青最后的表情。

  那是不被主流接受的落寞,是永远得不到尊重的绝望。

  以及,深怕被坑害的惊悸。

  一个拥有赫赫战功的战神,竟窝囊至此。

  除了大宋重文轻武的政策,也与他的性格有关吧。

  同样作为将门的王贻永,却没有他那样的患得患失。

  有求皆苦!

  狄青在一个不允许武让到尊重的朝代,想要赢得尊重,只能生不逢时。

  ……

  宫门前,黄青与欧阳修依依惜别。

  额……

  主要是醉翁在依依,黄青却觉得应该跟偶像保持距离,接触时间长了,他怕崇拜感会幻灭。

  “水之,你就听老夫一句劝,速速去太学就读。国子学乌烟瘴气,对你学业不利!”

  欧阳永叔一路上都在苦口婆心劝。

  黄青一脸无奈。

  哪怕这是事实,但您一个翰林学士,这么堂而皇之的在皇宫门口揭国子监的短,真的好嘛?

  真是无愧他政治智商低下的名头。

  为什么老强调他政治智商低?

  举个例子吧。

  庆历年间,欧阳修跟在范仲淹身后进行变法。

  变法受到保守派攻击,很多大臣上书,范仲淹结党营私,排挤不支持变法的大臣。

  本来这事很常见,政治嘛,给政敌泼脏水是常有之事,只要范仲淹在朝堂上跟那些上书者辩解一番就完事了。

  仁宗也知道范文正公确实没有结党营私,还:君子矜而不争,群而不党。历来都是人结党,众卿都是君子,怎么会结党?

  可欧阳修不是这么认为的,于是洋洋洒洒写了一篇《朋党论》。

  文章理直气壮、荡气回肠,论点论据都清晰明白,赌是一篇好文章。

  可特么就是不合时宜。

  仁宗前几年刚下过“戒朋党”的诏书,现在他们又正在被政敌指责结党,皇帝都在帮着打马虎眼。

  这个节骨眼上,欧阳修却:没错!我们是在结党,但我们是君子与君子间因志趣一致才结为朋党的,不像他们的那样,想要结党营私!

  这话一出,政敌们高兴坏了,直接拿着他的文章跟皇帝:陛下你看,他们自己人都承认结党了!

  范仲淹也是愁的难受,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,就怕猪一样的队友!

  于是最终的结果是,变法派的中坚力量被赶出了朝堂,变法也是无疾而终。

  当然,变法失败不能完全怪罪欧阳修。

  但在那个时间点写出这么一篇文章的人,得是什么脑回路?

  合着,就你们变法派是君子,我们反对变法、或者看热闹的就是人了呗?

  欧阳修一棍子抡下去,不仅打翻一船人,还把岸边吃瓜的给砸到河里。

  你就他是不是政治智商低。

  此时欧阳坑又在编排教育部,黄青怕他学越没谱,急忙道:

  “多谢欧阳学士关心,子回去就和家父家母商量。”

  “这就对嘛。”醉翁很是欣慰,拍着黄青肩膀道:“老夫有个学生,叫曾子固,目前在太学就读,擅长策论。水之可以多于子固交流。

  可惜,范文正公已仙去,不然他见到你这个才俊必欣喜有加。

  嘿!知行合一。范文正公一生都在践行淬。”

  范文正公,范仲淹,几年前就逝世了。

  没能得见这位大神,黄青也觉得有些可惜,这位可是两宋三百年来第一人。

  他看出国家的问题,并给出解决办法,进行了相应的改革。

  能做到这个地步的,就已经无愧为臣之道了,更何况他一生确实都在“先下之忧而忧,后下之乐而乐”。

  如此人物,可惜无缘得见。

  ……

  刚回到家,黄青就见到大哥黄光宗正指挥下人在收拾行李。

  “大哥,有何事要出远门?”

  黄青很惊讶。

  黄光宗是家中嫡长子,是会继承爵位的。

  又因父亲是实职武将,为了避嫌,他只领了个闲职,长年呆在汴京哪都没去过。

  这次为何一副出远门的样子?

  “七回来了?”黄光宗一脸羡慕的看着黄青。

  这个家中幼子,一直很得官家皇后以及父母的喜爱,这让他有些眼红。

  他也想受到这种荣宠,奈何自己长得五大三粗,只会舞枪弄棒,吟诗作对七窍通了六窍,根本不讨喜,只能心里暗暗羡慕。

  幸亏父母不糊涂,早早就指定他继承家业,所以才没和黄青有什么利益冲突。

  反而还得依靠这个弟弟,指望他在官家那里给自己讨个好差事。

  “文绍表弟过两就要去扬州迎亲,表嫂生病,文纯表哥去不了。

  母亲文绍表弟孤零零去,不是懂礼人家做出来的事,所以让我跟着一块去。”

  黄青暗暗摇头,自己这个舅母跟大表哥啊,真的是不会做事!

  下聘的时候反悔,这迎亲的时候又敷衍。

  既然不待见人家,当初为何同意这门亲事?

  看中人家的嫁妆,就不能把表面上的礼节做足了么?

  吃相也太难看了!

  “大哥,我跟你一块去吧。”

  黄青今在皇宫来了个狠的,“知行合一”可不是开玩笑的。

  事情肯定会传出去,到时候免不了有人或善意或恶意的找他,而自己却不想现在就出这个风头,毕竟十二岁,还太早,没得让人家看了,从而对“知行合一”的学问也看轻。

  这段时间他本就打算躲在后山不出门,等士林一帮人为这个理论整个面红耳赤,就会忘记他这个始作俑者。

  至于养望…等自己考中科举,再拜托欧阳修给自己正正名,到时候效果肯定比他现在出面要强。

  黄光宗不知道他的想法,以为孩子在汴京憋坏了,想出去浪。

  于是指着他身后道:“这事你别问我,跟母亲,我可不敢擅自把她的心肝宝贝带那么远的地方。”

  黄青转头,看到母亲正站在自己身后,一脸不善的盯着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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