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.第五章_小门小派[修真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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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.第五章

  却说谢冬小的时候,常常发烧。结果在一次偷偷从家里逃出去玩时烧晕在了路上,刚好被师父遇到。

  师父探查了他的身体,赫然表示他的体质是罕见的纯炎之体,凡人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,如果不修仙,必然活不过二十岁。正因为如此,哪怕谢家人再如何不舍,也只能将谢冬送走。

  当然,而后谢冬自己博览群书,最终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是纯炎之体,而是看起来十分相似却更加要命的另一种体质,琼炎之体。同样的不修仙活不过二十,但不同之处在于,纯炎之体是一种十分利已的优秀体质,谢冬的琼炎之体却可以增强别人的修为。

  从此以后,谢冬便小心翼翼,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真正的体质,沦为被抢夺的货物。

  而师父也真情实感地以为他真的只是纯炎之体,对他非常照顾,每月一颗调理体质的凝冰丹从不间断,对他好得像是对亲生儿子一样。唯独有一点奇怪,师父常常在谢冬面前表示,虽然他真正的亲生儿子何师兄当年离家出走十分不孝,却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好男人,冬儿你一定不要对修远有任何偏见啊……

  更古怪的是,师父还时不时故作不经意地告诉谢冬,纯炎之体和冰属体质是天作之和,十分相配,你将来找人双修一定要找冰属体质的。

  如今谢冬真正见了何修远,顿时觉得自己有很多粗口想骂。

  那老头儿当初之所以一心收自己入门,究其目的,不会是想给自己的亲生儿子找童养夫吧?

  过了好半晌,谢冬的内心才稍微平静下来,晃了晃脑袋,挥去了脑海中那些关于童养夫的胡思乱想。反正师父已经陨落,有什么目的都已经不需要再计较,如今只有凝元巅峰的战力才是重中之重。

  “师兄,”他抬起头来,认真看着何修远,“我希望你能留下来,宗门需要你。”

  何修远喉头滚动,显然已经十分动摇,却无法下定决心。毕竟他当年之所以会离开玉宇门,总是发生过一些事情的。多年的隔阂,并非那么容易消除。

  还得再加一把力才行。

  谢冬叹了口气,侧了身,“抱歉,是我太着急了,我不该逼你这么紧……但你好不容易回来,至少多坐一坐吧,喝口茶也是好的。”

  说着,他又往前走了几步,推开眼前的一间房。

  那正是历代掌门的书房,也是谢冬这几日一直待着的地方。

  何修远刚一走进去,抬起头,便看到了那张挂在书桌正前方的画像。那是他自己的画像,盛气凌人,红衣灼眼。何修远猛地便停下了脚步,甚至伸手扶住了门框。

  他直直看着这副画像,胸口起伏,好半晌才淡定下来,“谁把这种东西挂在了这里?”

  谢冬瞥了他一眼,“当然是师父。”

  何修远瞪大了双眸,满脸都是震惊之色。

  “这里本来是师父所用的书房啊。自从我入门的第一天起,这幅画像就在这里了。”谢冬告诉他道,“如今师父陨落,我住进来,一时间忘了摘下罢了。”

  何修远看着他,突然道,“你说谎。”

  谢冬眼皮子颤了颤,面色却一点也不着慌,“那你觉得是谁挂的?”

  何修远答不出来,一时语塞。

  “我的师父是你的父亲,你是他的儿子。”谢冬道,“我也曾经觉得奇怪,问过他为什么要把这张画像挂在这里……他告诉我,他有整整八年没有见过你了,只有这张画像,能叫他每时每刻都能看到你。仅此而已。”

  何修远站在那里沉默了半晌,拳头握紧,有些发颤。

  他将脑袋扭到另一边,不叫谢冬看见他的脸,“那为什么偏偏是这张?分明只要一看见这画像,就会想起我与他当年是如何争吵的吧。”

  这倒是谢冬没有预料到的情况。但谢冬何许人也,怎么可能会被这种问题难住。仅仅片刻,谢冬便开口答道,“那你还有别的什么留下来吗?”

  果然,何修远又一次陷入了沉默。

  “而且师父也很后悔吧。”谢冬继续,“每一次看到这画像,他心中的后悔一定会更深一层。说不准,这其实是他对自己的一种惩罚。”

  “你说谎。我知道,你在说谎!”何修远猛然激动起来,“他不会后悔的,他也根本不会想要再看见我!不然的话,他当初又为什么会说我是个……”

  何修远说到这里猛然停顿,不肯吐露剩下的话语。

  但他剧烈起伏的胸口,以及那已经发红的眼角,都能叫人看出,此时他想起了十分糟糕的回忆,心绪极为不稳。

  谢冬静静地看着他。

  说实话,谢冬并不关心这对父子当初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,也不关心师父是否真的后悔过,他只想要留下眼前这个凝元巅峰而已。

  好半晌之后,谢冬叹了口气,“你错了,师父一直在等着你回来。”

  何修远紧抿嘴唇,看着他。

  谢冬拿起书桌上的那一份玉宇门弟子名册,翻开第一页,递到他的眼前。何修远低下头,看了过去。他真怕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名字,但事实却远比他所想象的更具冲击力。

  他确实看见了自己的名字,那名字却甚至不在后面的普通弟子之间,而在所有弟子的最前方。连常永逸都被压在了后面,处在仅次于谢冬的位置。

  说实话……如果不是谢冬如今已经是掌门了,事情不能做得太假,他简直想把何修远的名字给提溜到自己前面。

  但做到如今的地步,显然已经够了。

  只见何修远晃了晃身体,猛地跌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之上,说话的腔调里慢慢都是不可置信,“这都是你师父的意思?”

  “当然。”谢冬答得面不改色,看起来非常诚实。

  何修远想说什么,却又猛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,好半晌才低声道,“抱歉,师弟,我可能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下。”

  谢冬点了点头。

  何修远便摇摇晃晃地起了身,浑浑噩噩地往外面走去了。

  谢冬则自己在书房里多呆了一会,直到估摸着何修远走远了,才悄咪咪放出自己的神识,暗搓搓跟在了他的后面。

  何修远此时确实心绪极乱,竟然没有发现。

  他在书房的外面干站了许久,又循着记忆中的方向,慢慢地走向前任掌门所住的居所。但他最终并没能走入那间洞府,而是半路就承受不住,在一个无人的地方跪了下去。

  谢冬松了口气,心中暗道,成了。

  非常顺利,套牢了。

  他随后便将自己的神识收回。就在这缕神识将收未收之时,他隐约听到了何修远那边所传出的呜咽之声。

  这个大师兄,看起来极为年轻,其实修行至今已经近五十载。老大不小的一个人,在这种时候,居然直接哭了?

  谢冬的动作就这么顿了一会,不禁在心中叹道:早知如此,何必当初呢。

  但话说回来,八年,凡人看来已经无比漫长的日子,在这种自幼修行的人眼中,其实也比一眨眼的时间长不了多少。当初何修远毅然离去之时,大概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,八年未归,便是天人永隔。

  而后谢冬还是收回了自己的神识,重新将手中的账本翻开,继续研究起这些账目。

  师父与大师兄这对父子之间所发生的事情,叫他有些感慨,也有些好奇,却没有在他的心中留存太长的时间。如今凝元巅峰的战力已经稳了,谢冬最操心的东西又变成了宗门里捉襟见肘的灵石。

  而在黄昏时分,何修远才回来,告诉谢冬,他要留在玉宇门。

  谢冬十分高兴,连忙表示要为他安排一个好住处。何修远却摇了摇头,表示他只需要一间茅屋就好。

  这间茅屋就被安置在靠近前任掌门洞府的地方,每次一开门就能看到那间已经空荡荡的屋子。何修远自己挑的位置。

  这一晚何修远甚至没有住到茅屋里面去,而是在门口干坐了一夜。

  幸好,到了第二日清晨,何修远的情绪就恢复了许多,看起来精神也算不错。

  之后的几日里,何修远逐渐恢复如常,整个人却一直守着那间茅草屋子,成日里不是打坐就是练剑,除去偶尔被谢冬叫到大殿开会之外完全不挪步子,也不和人说话,像吃饭睡觉这种凝元期已经不必要的事情更是从来没有做过,生活过得十分佛性。

  为此,谢冬还特地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闲,每日去和何修远那儿说几句话。

  然而何修远无论何时都是那副冷淡的模样。往往谢冬说了好句话,他才言简意赅地回一句话,并且几乎不会主动开口。

  谢冬不禁有些慌了。

  这个好不容易才套牢的大师兄,该不会被他弄得伤心过头,出毛病了吧?

  直到后来谢冬去问了那些八年前就在宗门里的老弟子,才知道,这还真不是毛病。大师兄嘛,真心的,从小就是这样的,每天一个人就知道和自己的剑玩,这很正常。你要哪天看见他神情舒畅活蹦乱跳开始和别人一起说说笑笑了,那才需要担心一下他是不是走火入魔了。

  “原来如此。”谢冬拍了拍胸口,松了口气,“没事就好。”

  说罢他就转了身,准备再去何修远那里看一看。结果这次他一回头,就看到常永逸站在后面,委屈巴巴地看着他。

  却说那日常永逸挥剑砍向何修远,反而被何修远一下打飞,落地以后直接吐血。事后他非但没有等到谢冬为他报仇,甚至连一句安慰都没有,竟然直接放在原地不管了。对于这个小子而言,这可真是天崩地裂般的委屈。

  此时此刻,谢冬看见他,依旧没有一点安慰的意思,反而眉头一皱,责问他道,“知道错了吗?”

  常永逸忍了又忍,终于忍不住了,愤怒喊道,“师兄!自从那家伙来了之后,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!我被他伤成那样,你也管都不管,反而要我知错,是不是太过分了?”

  “你自己找死,没有真死就值得烧高香了,受点伤你还想怎么样?”谢冬冷笑道,“难道你最开始不知道他是凝元巅峰?”

  常永逸撇了撇嘴,低着头不吭声了。

  “再说了,我气你找死,还不是害怕你有一天真找死到了外人头上。”谢冬也放缓了语气,“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,我没地哭去。”

  常永逸听到这话,心中郁结终于稍有缓解。但仅仅片刻,这小子又把脸给拉了下来,“怕我以后惹到外人?怎么,这才几天啊,那家伙已经变成内人了吗?”

  嘭的一声,谢冬直接用拳头往这小子头顶砸了一下,黑着脸转身就走。

  “诶,师兄,我错了。”常永逸连忙追上,“我就开个玩笑。”

  “如果什么时候,你给别人认错也这么干脆,我就放了一半的心了。”谢冬回头瞥了他一眼,边走边道,“还有,别再一口一个那家伙了,那是我们的大师兄,放客气一点。”

  常永逸不太乐意,但还是点了点头。

  “现在我带你去找他,你和他好好打个招呼,不要再惹事了,顺便叫他原谅你之前的无礼。”谢冬表示,“你是我在宗门里最亲近的人,他是目前宗门里最强的人。你们的关系要是处不好,我的白头发都得多一大截。懂了吗?”

  “知道了。”常永逸撇了撇嘴。

  结果两人走到半路,刚刚遥遥望见何修远那间小茅屋,就见到已经有一个人捷足先登,正在与何修远说话。

  仔细一看,来的正是那冯长老。

  那冯长老的声音还挺大,“何师侄,你好歹管管那个谢掌门吧!就算你不愿意坐那个位置,要把掌门之位让给他,那也不能太放任他啊!瞧瞧他昨日在大殿上说的是什么话,他居然想要剥夺宗门所有弟子应得的利益,还要我们都去种地!荒谬,实在荒谬,何师侄你怎么能不阻止?在这样下去,他会把你父亲的宗门败干净的!”

  谢冬顿时站在了原地,嘴角直抽。

  他好不容易套回来的大师兄,轮得到这玩意在这儿说三道四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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