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4 总有佞臣想害朕(13)_快穿之反派饲养手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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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4 总有佞臣想害朕(13)

  庆贺苏国公回京的宴会在千鸟殿中举行,红砖金瓦,原本就冰冷的皇城愈发显得肃穆。

  正值深冬,湖水已然冻结成了冰冷的湖面,身姿婀娜的舞女们在冰面上跳着霓裳羽衣舞,她们身上穿着珍贵的羽毛制成的舞裙,舞步翩飞,如同一只只轻盈的鸟儿。

  铜锣鼓鸣,楚歌身上穿着暗红色的宫裙,手中捧着一只精致的海棠花手炉,白狐披风衬得面容明媚而端方,红唇略施颜色,皮肤白皙,吹弹可破。

  在她的身边,站着占星官羽颜,他身材颀长,眼睛上带着一层白色的绸带,眉眼如山峦,棱角分明,带着一种神秘莫测的高深之感。此时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,看起来温暖而和煦,也是一身暗红色的锦袍。

 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,俱是容颜绝佳之人,看起来格外地赏心悦目,但也仅此而已。

  群臣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反复打量,在一阵难以言喻的安静之后,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个呼之欲出的秘密,占星官羽颜,兴许,就是将来的帝后。

  这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,为何,女帝会选择他?

  一个与京城世家子弟相比起来,过于无权无势的,占星官,羽颜。

  楚歌伸出手来,一只手拿着手炉,另一只手则拽住了羽颜的袖子,两人一同坐在主位的凳子上,也是这个时候,他们才明白,原来先前宫女在前面布置两个位置是这个含义。

  宴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,楚歌象征性地慰问苏国公两句,群臣便该吃喝的吃喝,观赏舞蹈的观赏舞蹈,时不时地去给苏国公敬酒。

  宴会正在热闹之时,苏衡青快步走入了大殿,站在门槛内,看向了十指交握,言笑晏晏的楚歌和羽颜,向来清冷的五官此时竟有些扭曲。衣袍上怒放着一朵朵梅花,配着他糟糕的脸色,竟然有些狰狞,这还是她先前了解的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国师大人吗?

  自己如今要和羽颜成婚,苏衡青的心里想必是不好受的。那她就开心许多了。

  楚歌嘴角带着嘲讽,轻轻地笑了,说道:“国师不是抱病在家休养吗?怎么今日倒是来宫里了?”

  苏衡青手指松开,步步生莲,一步步地走了过来,也无人敢拦住他,他站在楚歌的面前冷笑道:“自是为了给苏国公接风洗尘。”还有看看你是不是真的,喜欢上了别人,还要同旁人成婚。

  浅白色的外衫在冷风里吹拂着,一时间他的身形竟然有些不稳。

  “国师有所不知,朕还打算宣布一件事,那便是帝后的人选,朕已经心有所属,就是占星官,羽颜。”说着,她嘴角轻扬,轻快地握着羽颜的手举了起来。

  她看向了苏衡青,苏衡青的脸上一片平静,像是对楚歌的话无动于衷,但他的手指微微颤抖,无风自动的衣摆,却是暴露了他内心,并不像是表面的那样平静。

  苏衡青缓缓作揖道:“那臣就先祝愿陛下,与占星官,琴瑟和鸣。”说着转过身去,提起脚步准备离开。

  桌上的酒杯一个轱辘跌落到了地面上,酒水渐染了苏衡青的鞋子。

  “国师急着走做什么,朕还没说,要给你和苏国公的女儿苏薇赐婚的事情呢……”

  此言一出,苏国公手里的杯盏一个不查跌落到了地面上,七零八乱,变成了碎片。

  但惊喜,大于惶恐。

  ……

  听父亲说,这个月月底,她要同苏衡青成婚了,是女帝的恩典,就在女帝婚礼的后一天。当年的事情,这位传闻之中凶残暴虐的暴君,却是意外地宽容。不仅赦免了爷爷罪臣的身份,还对他历年来在漠北的战功多有赞赏。她已经许久,未见到他脸上露出这样轻快的神情了。

  再过几日请帖就送到府上了。

  这是压倒苏薇心底最后一道防线的最后一击。她承认她是疯了,痴了,再也无法装成是毫不在意的模样,所有的骄傲在此刻分崩离析。

  她,想见到阿容。

  为了那一个夜晚,在街上一瞬间的心动,若是阿容愿意要她,那她便给“他”。

  她去国师府央求了苏衡青两句,他便应允了,只是当时的冷笑,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,也让她感到有些害怕。

  京城最大的酒楼上,一个临窗的包厢中,窗户半开半阖。

  片刻后,一个丫环急匆匆地敲开了门,语气中松了口气,透着喜悦,说道:“小姐,您等的人来了。”

  屋内的梨花木桌旁,苏薇手撑着脑袋,原本闭着的双眼突然间睁了开来,明媚的面孔上浮现了一抹灿烂的笑容,说道:“知道了。你把容公子迎进来。”余光落在桌上晶莹剔透的玉酒壶上,眸中的光浮浮沉沉,终究是黯淡了下去。

  丫环道了声是,便又快步下了楼。小姐的脾气进来越发喜怒无常了,有半分的不顺心的事情,就动辄砸东西打奴婢,便是老爷公子也劝不住她。

  楚歌收到苏薇邀约的时候,信上说她不日就要嫁人了,作为京城为数不多的朋友,想同她一聚,楚歌便应了约,今日,她也该同苏薇说清楚,她是个女子,而非男子。

  对于苏薇,楚歌心里自始至终都是有愧疚的。

  苏薇想从自己身上得到的东西,她永远也无法给她。苏薇因为她失去的东西,她也没有办法偿还给她。感情里没有亏欠二字,到头来都不过是心甘情愿,从投入真心的那一刻起,就没有谁是想空手而归的。

  这世间千万种事情,只要跟一个情字沾了边,就不会往着既定的方向发展。

  楚歌穿着一身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,衣襟和袖口处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祥云的图案,黑色的长裤扎在锦靴中,发间插着一支墨玉簪子,整个人身形修长,丰神俊朗。

  她从外面进来,带来了一股清冽的寒气。

  见着苏薇,嘴角一扯,自然而然地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。

  苏薇见状愣了愣,手指蜷缩在了一起,掩饰地站起了身来,也笑了,说道:“若姐姐。”

  楚歌闻言笑意更甚了,快步走了过去,说道:“今日一见,你的气色好多了,我想心里也安稳了许多,快倒一杯热酒给我罢,叫我暖暖身子。”

  苏薇点了点头,取了桌上的玉酒壶,给楚歌倒了一杯,递了过去。

  楚歌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,喟叹道:“这酒倒是不烈,适合女儿家喝,酸中带甜,甜里带着酒味。”她的目光落在了那酒壶上,问道:“这壶可是子母壶,没想到这京城的酒楼这般厉害。从前在西门关的时候,我就想着要寻一个观摩观摩,不曾想倒是在这见到了。”

  苏薇眼中闪过慌乱,强颜欢笑,疑惑地问道:“我竟然不知是这么新奇珍贵的东西,若姐姐可否给霜儿解释一番,到底什么是子母壶啊?”

  楚歌从苏薇手中接过酒壶,指着壶口给苏薇看,“这壶是玉壶,机关看起来也清楚,我给你细细讲讲,你看这壶,它中间是镂空的,外面是一层酒,里面又是一层酒,将壶口一扭,倒出来的就是内壶的酒水,再一扭,就是外壶的酒水了。”说着把那壶往苏薇旁边靠得近了一些,好让她瞧得真切。

  言罢,楚歌又取了两个杯子来,一左一右地倒出了两杯,扭了扭那壶口,外壶倒出来液体的是滚烫的热水,内壶倒出来的是刚刚她饮用的酒水。

  “苏姑娘,是我误了你。苏国公府的脸面不容践踏,你是个光明磊落的人,前途似锦,犯不着为我一个登徒浪子,平白误了自己一身,这酒里放的是什么,你以为,能瞒得住我吗?”

  她认为造成苏薇这份痛苦的,她也有过错……她不曾想过,只不过是几面而已,苏薇对自己的心思竟然那样地重。她也不曾想过,自己这一身男装,竟然误了一个姑娘的心意……

  先爱上的人,是输家,而苏薇早就在她的面前一败涂地了。

  楚歌轻轻地拔下了头上束着的簪子,原本的翩翩少年,变成了一个眉眼柔和清冽的姑娘。

  苏薇愣愣地退后了一步,喃喃自语道:“那你,究竟是谁,容公子?阿容?”

  楚歌抬起手,试图擦去苏薇的眼泪,但却被她躲开了。

  “我,是当朝女帝,云容。”

  苏薇眼中带着震惊,“所以,为我赐婚的人,是你?”

  “苏衡青权倾朝野,会给苏国公府提供庇护的,苏国公年事已高,想在京城体面尊贵地活下去,继续国公府的荣光,就只能找一个庇护。而且,苏衡青,即便是你不爱他,他也不会亏待你……”楚歌平静地说道。

  苏薇身体颤抖着,说道:“那臣女,是不是还要谢过陛下,为臣女考虑地如此周全?”

  夕阳已然到来,漫天昏黄的阳光。

  楚歌从怀里掏出来一块帕子递给了苏薇的面前,“这是,朕作为阿容欺骗苏姑娘的偿还。”言罢,转身准备离开。

  “下次见面了,帕子还给你。”苏薇放低了声音,好掩饰心里面那点快要哭泣的冲动。

  “不必还了,就送给你了。”楚歌勉强扯起嘴角,笑着说道。

  楚歌没有回头,大步往前走去。

  天地间的风四处飘荡,席卷而来。楚歌觉得冷极了,连血液都快要流动一般的感觉。

  为了该死的命运,她把身边所有人都算计在内了。到最后,是不是大家都是一样,遍体鳞伤?

  曲无名拽着余乐施的衣领,余乐施按着曲无名的肩膀,两相对峙,眼中都是熊熊燃烧的怒火。

  楚歌走到了宫门口,见到的就是这般景象。

  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,快步走了过去,命令道:“都给朕住手,宫门口拉拉扯扯成何体统?”

  曲无名见到楚歌来了,忙松开了手。余乐施就势也松开。

  两人一齐给楚歌行了礼。

  “参见陛下。”

  楚歌面容冰冷,冷声说道:“余侍郎可有什么要解释的。”她的身上散发着浓重的威压,那是属于上位者的气势,还有心中抑郁不平的怒火。

  余乐施单膝跪在了地上,低着头,每个字都说得铿锵有力,中气十足,说道:“臣没有什么要说的,甘愿受罚。”

  曲无名站在一旁,脸上一片平静,他现如今是东厂都督,自身不必怕四品的侍郎了。

  她冷声道,“须得重罚。”

  旁边一个士兵哆哆嗦嗦地走上前来,跪倒在地上,说道:“陛下,是曲总督一直站在这不走,妨碍巡逻,余大人这才说了几句,两人起了口角。。”

  这士兵口齿清晰,逻辑清楚,倒也是个宫里当差的人精。

  黑夜笼罩着皇宫,楚歌抬起了头,冰冷的风吹拂过所有人。不过却是不一样的神情。

  楚歌持续地不说话,直到他们都觉得过了很久,身体都在风中抖索着的时候,这才总算开了口。

  楚歌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,说道:“今日之事,莫要再次发生。”

  曲无名抬头看向她,目光中带着央求,还有一丝委屈:“陛下……”

  楚歌摆了摆手,面色冷沉,并不愿多言语,往宫门内,黑色的狐狸披风在风里猎猎作响,有些尖锐得刺耳。

  她有些累了。

  曲无名愣了愣,眼里闪过沉痛,为何陛下不维护他一些…他是为了她才在这里站了许久不是…为何她的心像是冰块一般,像是永远也捂不热……

  也是,对于她来说,自己不是特别的存在。曲无名苦笑。

  余乐施叹了口气,站起身来,揉了揉自己的膝盖。说道:“啧啧啧,总督,回头是岸,那位可不是你能肖想的人。一个月之后,就大婚了。”

  曲无名瞥了一眼喋喋不休的余大粗汉,阴鸷地说道:“你说够了没?我的事情与你何干?”说着推了推余乐施的胸膛。

  这点力道对于身为武将的余乐施来说,就和挠痒痒似的,但他也从曲无名的眼神中明白了,再说下去,怕是要拼命了。

  他可惹不起这位弑父杀母的……

  曲无名攥紧了袖子,犹豫了片刻,终究还是向着宫道上那个已经走远的身影跟了上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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