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6章 家有贤妻_娘子,请息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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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6章 家有贤妻

  第216章家有贤妻

  出城前,猫儿已提前得了消息,知晓今日与舅舅一家同来的还有二百余匠户。

  匠户们初来乍到、战战兢兢,但秦永泰一家和猫儿相认的一幕,让他们内心稍安。

  秦永泰出身匠户,有一个都统制夫人的外甥女做依仗,匠户们觉着自己也就多了一层保护。

  这种微妙心理,让刚刚下船、在岸边整队的匠户们看向这边时,纷纷露出了姨母笑。

  人声鼎沸的码头,赵氏族人聚在另一边,人挨人站在的又紧又密,似乎大家身上的血脉亲缘才能给彼此稍稍带来安全感。

  年纪大些的,看了看猫儿身后的健妇以及远处持刀拿枪整齐列队的兵丁,畏惧不敢上前。

  年纪小的,则躲在太奶奶身后,只露出一双眼睛,好奇打量远处那位穿着好看衣裳的漂亮姐姐。

  太奶奶往日佝偻的腰身,此时却竭力挺直,浑浊双眸一刻也没离开过猫儿。

  那边,安抚好舅舅一家,陈初陪着猫儿走上前来。

  相较于舅舅一家,猫儿和赵家族人之间的陌生感更强烈一些,她只记得幼时见过太奶奶,其他的已没了过多印象。

  还好,老人容貌变化不大,猫儿依稀辨认的出来。

  太奶奶看见猫儿时,则明显更激动。

  不过太奶奶情知面前这位重孙辈的小丫头离家多年,对自己、对族人肯定有些陌生,便克制了情感,颤巍巍一礼,“民妇赵田氏见过安人”

  “哎呀!”

  猫儿心理层面还未准备好面对这帮亲戚,但长辈施礼,让她急切上前托了老人双臂,那句‘太奶奶’脱口而出道:“太奶奶,怎能向我行礼呀!”

  有了这个称呼,太奶奶顺势握了猫儿的手,红着眼睛愧疚道:“好乖孙,太奶无用,守不住咱赵家产业,如今携全族六十三口和祖宗遗骸前来投奔乖孙和孙婿了.”

  全族六十三口、祖宗遗骸.猫儿瞬间觉着自己肩上多了一份责任,忙道:“太奶奶放心,往后再不会让咱家族人忍饥受冻.”

  “好乖孙,若继升和开德还在人世,见乖孙这般出息,不知要多开心了”

  太奶奶终于落泪,猫儿听见爷爷和父亲的名字,也跟着掉了眼泪。

  甚至下意识想到,以后要让舅舅和赵氏族人过的好些,以此来弥补爹娘没能跟着自己享福的遗憾

  远处,那群无聊的官吏家眷依旧评头论足。

  牙尖嘴利的李专知婆娘化身说书人,从赵安人的破落娘家,说到了陈家后宅的各种小道消息,“那桐山蔡家三娘子无名无分,只是陈都统养在城里的外室,竟也敢做主发卖府中奴仆。陈夫人啊.啧啧啧,农女就是农女,没见识,没手段。若是我做主他家后宅,定然把那蔡三收拾的服服帖帖”

  “呵呵,李娘子难不成有心做陈家主母?需得先问问李专知同不同意,再说了,陈夫人虽出身不高,但生的天仙一般,你也比不上嘛,哈哈.”

  “哈哈哈”

  当即有妇人打趣道,官吏女眷大多还是有些见识的,让她们听各种八卦香艳段子可以,但她们却不会像李娘子这般口无遮拦。

  现下陈都统在蔡州军政两通,如日中天,万一胡说了些什么传到陈夫人耳中,那不是给自家男人找不自在么。

  也只有李娘子这种不晓事的,敢把上官家事当做谈资彰显自己消息灵通。

  “娶妻娶贤,陈夫人生的再好看又怎样?管不好家,生不出崽”

  听闻旁人有嘲讽之意,李娘子兀自争辩道。

  这下,没人敢接腔了,众妇人只剩佩服李娘子胆大了.大庭广众,你说人都统夫人生不出孩子.你厉害!我们可不陪伱发癫。

  见众人都不说话了,李娘子得意表情刚浮起,忽觉胳膊被人扯了一下,不由回头,却见夫君李专知鼻青脸肿的站在自己身后,不知为何满面怒容。

  “噫!官人,你这是怎了!”

  ‘啪~’

  回答李娘子的,是干净利落的巴掌。

  “姓李的,你打我作甚!”李娘子捂着脸,惊愕的看着丈夫。

  “麻痹!老子打你打的轻了!”

  李专知兜头又一巴掌打在李娘子脸上,压抑着怒气低声斥道:“家有贤妻不招灾祸,你他娘倒好,整日在外乱嚼舌根,早晚把老子害死!”

  午时中,杨大郎、彭二、吴奎等人披甲挂刃,离官吏群体远远的,双方泾渭分明。

  陈初上前,和几人相视一笑,颇有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。

  与他们同来的,还有各家媳妇。

  “初哥儿,你不在这一个月,可把我们猫儿累坏了,朗山田地、蔡州庄子的春耕播种,都赖猫儿盯着哩。”

  一见面,身穿白绿绣花绸衫的吴嫂嫂便替猫儿邀功道。

  在桐山时,猫儿便对她们这帮留守妇女看顾有加。

  去年,因两地分居,不少夫妻间都出现过小问题,又是猫儿帮她们出主意、想办法拴住了自家男人的心。

  如今的猫儿,是她们心中无可替代的主心骨,方才李专知娘子那些嚼舌根的话幸好没被她们听了去,不然的话,这几位可不管甚脸面不脸面的,只怕当场就会把李娘子厮打一顿

  不待陈初回话,彭二嫂也笑哈哈道:“小别胜新婚,初哥儿今晚可要好好疼猫儿一回,赶紧给我们生个大胖侄子.”

  “哈哈哈,是这个理.”

  彭二嫂开了荤腔,引得其余几位嫂嫂挤眉弄眼大声哄笑,纷纷附和。

  嫂嫂调侃兄弟,天经地义。

  却也能从这类说笑中窥见大家期盼陈家子嗣的心愿如今形势,陈初早已变成大家事实上的领头人。

  陈家无后,终归让大伙不踏实。

  “胡说甚啊。”彭二哥伸出一指悄悄捅了二嫂腰窝,二嫂却满不在乎道:“我哪里说错了?若被杨大婶见了初哥儿,须比我还啰嗦.”

  “哈哈哈,生生,今晚就生”

  陈初也跟着哈哈大笑,一直站在旁边笑眯眯不吭声的杨大郎有心替陈初解围,随即转头道:“容儿,这就是我与你说起过的兄弟,快喊叔叔.”

  叔叔陈初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,船头上已不见谭氏母女身影。

  洒然一笑,陈初这才看向大郎身后,只见一位年轻小娘,怯怯弱弱站在大郎侧后,听了招呼才低头上前一步,小声道:“奴家见过陈都统”

  “大郎,这是?”陈初看着大郎,笑的意味深长。

  “这是容儿,城里聂家的小娘,嘿嘿,我未过门的娘子”

  “擦!好小子,才一个月不见,你就不声不响办了大事啊!你们怎认识的?”

  “嘿嘿,待回去我再与你细说。”

  “哈哈,好,今晚都去我家里,咱们兄弟好好吃顿酒,诸位嫂嫂同去”

  午时中,浩浩荡荡的队伍返城。

  大郎带匠户暂去城南校场安置,猫儿则带了舅舅一家和赵氏族人去城内落脚。

  “公子,吴嫂嫂和彭二嫂还有周家嫂嫂,都搬到蔡州了呢,房子还是姐姐帮她们找的.”

  回城的马车上,玉侬偎着陈初,右手紧紧握着后者拇指。

  她是有这个毛病,两人在一起时,白天喜欢抓拇指,夜里要握着小陈初。

  小话痨嘚啵嘚啵半天,却见陈初一直隔着车窗往外张望,似乎在寻人,小话痨这才消停下来,微微噘了肉嘟嘟的嘴唇,吃醋道:“公子别找了,三娘子今天没来,她在真阳县呢。”

  “哦?她在哪作甚?”陈初被玉侬戳穿也不尴尬,反而坦然笑问道。

  “蔡姐姐买了聂家在真阳县的石炭场,最近正在修路.”

  “修路?”

  “呃好像是,奴奴知晓的不清楚,晚上公子问姐姐吧,她清楚。”

  “婳儿近来一直在真阳么?”

  “嗯,蔡姐姐在石炭场住了二十来天了,前些日子,奴奴和姐姐一起去看望过她。”

  “哦”

  陈初去往东京前,的确交待过蔡婳继续推进石炭场、赤铁矿的事项,他原本想着,这事怎也要等他回来以后才又眉目了,不想,竟已开始下手了。

  蔡婳果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

  黄昏时分,猫儿把舅舅和太奶奶等人安置好,得知官人今晚在家宴请兄弟,顾不上多叙话便匆匆赶了回来。

  回家后,见翠鸢在二进见翠堂内忙活,准备今晚酒宴,忙上前拉了翠鸢的手,嗔怪道:“傻丫头,你还在这儿忙活个甚,快去换身好看衣裳。”

  “大娘子,换衣裳作甚?”翠鸢迷茫道。

  “今晚他们兄弟相聚,都带女眷,你是亲兵营姚长子姚虞侯未过门的娘子,不是伺候人的小丫鬟了。”

  “大娘子”

  翠鸢一听这个,有些紧张了。

  虽然她和长子是早晚的事,但作为长子女伴参加宴席却是头一回,也就意味着,一会她要和大娘子、各家嫂嫂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。

  逃户女眷虽出身也不高,但人家好歹都是丈夫微末时嫁过去的,无愧于‘同甘共苦’四字。

  而现下的长子,以翠鸢的身份来说多少有点高攀了。

  她怕别人背后说自己。

  猫儿似乎猜出了翠鸢的心思,不由浅笑道:“傻丫头,别怕!我给你撑腰.”

  “大娘子”

  翠鸢闻言感动的无以复加,低低唤了一声,红了眼睛。

  “快去吧,打扮漂亮些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翠鸢抹了抹眼睛,感激的望了猫儿一眼,随即退出见翠堂。

  坐在一旁的陈初,津津有味的看着自家娘子邀买人心

  猫儿环视一圈堂内布置,又亲手拿了白露采来的桃花枝条在花瓶内插了,这才满意的拍拍手,款款坐在了陈初一旁。

  “官人,既然今晚各家嫂嫂都来,那猫儿把梁家姐姐也请过来吧。”猫儿忽然提议道。

  “良家姐姐是那个姐姐?”陈初迷糊道。

  猫儿风情万种的白了陈初一眼,随后拿出一个随身小册子,翻到某一页,以纤细食指指着上面的字,软糯嗔怪道:“梁家姐姐是梁氏,武卫军指挥使蒋怀熊的夫人”

  陈初一眼便被小册子上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,抬手拿过,只见上面记载了蒋怀熊一家的情况,包括蒋母的生辰、梁氏的生辰,以及几个孩子等等

  随后翻下去,小册子上不止有蒋家家眷的信息,还包括五朵金花中其余四位的家眷、陈初一众属下的生辰大多在册。

  这些信息虽不显眼,却极有用处以猫儿的心眼,既然她记下了蒋母生辰,那么后者寿诞时,必定会准备一份厚礼送过去。

  在旁人眼中,猫儿的心意,自然就代表了陈初的厚爱。

  这种人情交往,成本低、回报高便是陈初,也未曾留意过这些小细节。

  “娘子,真厉害。”陈初由衷道。

  “官人是在夸我么?”猫儿得意的仰起了小脸。

  “嗯,是的。”

  “可猫儿想听不的是这句呢。”

  “你想听哪句?”

  “哪里有问人家想听什么的,官人没诚意”

  “那得妻如此,夫复何求,这句如何?”

  “嘿嘿,这还差不多.”

  晚间宴席,男女分席。

  男子这边,大郎、长子、大宝剑、彭二、吴奎、周良、刘四两、大牛二虎兄弟,此时在蔡州的老班底几乎全在。

  也是陈初最核心的班底,席间热闹自不必言。

  女子那边,在猫儿的刻意照应下,初次参加这类家宴的梁氏,不多时便消除了拘谨。

  逃户女子,性格大多带点泼辣,在彭二嫂、吴嫂嫂的起哄下,人人饮酒。

  酒浅的猫儿几杯酒下肚就红了脸蛋,玉侬护姐心切,捋了袖子便和几位嫂嫂对饮起来。

 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能喝却没撑过一个时辰,便吃醉趴在了桌子上。

  收拾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玉侬,醉薰薰的诸位嫂嫂又开始了老生常谈的话题.猫儿,你们何时才能有孩子!

  这等轻松交心的氛围下,初次体验的梁氏,不禁心生感叹:赵安人和各家夫人如此亲近,没有丝毫架子,由妇推夫,我家那耿直夫君,此次跟着陈都统,想来是跟对了!

  外间男子酒令劝饮,热闹非凡;内间女子低声说笑,言笑晏晏。

  各家孩童堂内堂外追逐不断,不时跑到餐桌旁,随便找个人喊声‘叔叔、伯伯’便能换回几人同时夹来的菜肴,孩子们张嘴随便挑一个接了,胡乱咽肚,接着再次跑出去嬉闹

  家宴,要的就是个气氛。

  熏醉的猫儿,朦胧着桃花眼,羡慕地望着别家满院乱窜的孩子,讪讪摸了摸自己平坦紧实的小肚子

  亥时夜深。

  主宾尽欢。

  便是饮了酒,猫儿依旧撑着把人送出了府,并交待毛蛋把梁氏母子四人送回家。

  仲春夜,融融风。

  夫妻俩手牵手走回后宅。

  卧房内,猫儿给白露使了个眼色,后者上前把花梨木大床上睡的四仰八叉的虎头,抱了出去。

  并顺手关上了房门。

  烛光摇曳,人影成双。

  良辰美时

  子时中。

  猫儿偎在陈初怀里,手里却捧了一块芝麻糕,像只小松鼠似的送到嘴边小口却高频的咀嚼着。

  猫儿不算贪吃,但方才陈初说,在东京时帮她买了这小零嘴,猫儿便忍不住了这芝麻糕是她小时最爱吃的东西。

  如今她甚也不缺,反倒是这种处处透着心思的小礼物,让她开心不已。

  “官人,那聂家长房病故,留下遗孀带了一女一子,二房三房觊觎长房产业。我与蔡姐姐找聂家遗孀管氏时,她听说我们有意收购她家炭场,未做犹豫便答应下来。”

  猫儿吃完芝麻糕,把陈初的胳膊拉到自己脑后,用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枕了,这才细声道。

  “如今‘蔡姐姐’叫的口顺,你俩不闹了?”陈初笑着伸手粘走了猫儿嘴角残留的一粒芝麻,送进了自己口中。

  见此,猫儿随手拿了床头的帕子想擦擦嘴,却忽然想起这帕子刚才擦了.旁的地方,赶忙丢下,用手随便抹了一把,这才道:“她年纪比我大嘛,反正早晚是咱家人,闹来闹去净让外人看笑话,有甚好闹的。”

  “我猫儿大气”

  陈初呵呵一笑,又道:“大郎便是因此认识了聂家小娘?”

  “嗯,说起来,我从未见过大郎对女子这般上心呢,当日见了,便央我去聂家说和”

  “哦?”陈初不由一笑,很遗憾没看见整日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大郎,掉入爱河时是何等蠢样。

  随即,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,“对了,那徐家的徐.”

  “徐贞儿?”

  “对,她没再闹吧?”

  “刚开始听说大郎和聂容儿订亲后,来我这里哭了一场,现下杨、徐两家已议好了。”

  “议好了?”

  “嗯,待大郎成亲后,徐贞儿进杨家做妾”

  “我今日见那聂家小娘,柔柔弱弱,年岁好像也不大。那徐贞儿却是个有心思的女人,以后他家怕是要热闹了”

  “年岁不大,总会长大的吧。我嫁给官人时,也算不得大,却也未怕过蔡姐姐.”

  “说别家呢,咋又扯到咱家了。”

  “哼~”猫儿轻恼薄嗔,转头在陈初肩头不疼不痒的咬了一口,以示惩戒,随后才悠悠道:“贞儿也怪不到别人,当初给她说好的亲事,却嫌弃大郎家世。后来大郎得势,又上赶着跑来蔡州随随便便给了身子

  如此行径,能得来大郎尊重才怪哩。她不愿与大郎守贫寒,大郎又怎甘心给她富贵。”

  “还是我家猫儿好,当初没嫌弃我这个小叫花子。”

  “有甚好嫌弃的,那时的猫儿也是个小叫花婆”

  “嘿嘿,娘子吃了芝麻糕,又有力气了吧?”

  “.,官人又要干嘛?”

  “嗯!”

  “不是!我是说.”

  “说什么说,日后再说.”

  翌日。

  春睡迟迟。

  猫儿起床后,梳洗停当。

  安置那么多亲戚,须得几日好忙,出门前,猫儿又是挠咯吱窝,又是捏鼻子,终于把陈初闹醒。

  “官人,起床啦,今日若无事,莫忘去趟真阳县看望蔡姐姐一趟。”

  “噫。只一月没见,你俩处的这般亲密了?”陈初揉着惺忪睡眼奇怪道。

  猫儿不知怎地,蓦然想起今冬在留守司官衙值房那晚,不由俏脸一红,却道:“你以为蔡姐姐不知晓你昨日回来么?她故意不来接你,便是等着你去看她,炭场那边很辛苦的,她骨子里骄傲着呢,做了许多事又不愿邀功,却也想让你亲眼去看看她的劳动成果”

  猫儿把蔡婳的行为动机分析的头头是道,最后还补充道:“你若不去,肯定惹她生气,你若去了,她嘴上或许只说一句‘你这小狗还算有良心’,但心里定然欢喜.”

  “猫儿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她了?”

  “她是女子,猫儿也是女子,她心里想什么,我自然比官人清楚。还有,昨日你买与我芝麻糕,我分出了一些,官人也带去,就说专门从东京城买来给她的.”

  “呃”

  当日,陈初先去了趟留守司官衙,处理了几件积压的当紧事,于中午带亲兵去往真阳县。

  黄昏时分,抵达真阳驾马岭炭场。

  已提前得了消息的蔡婳,面朝夕阳站在炭场门外。

  炭场环境,黑灰弥散,尘埃飞扬。

  妖冶面庞上蒙了一层灰尘,使的白嫩脸蛋暗沉了不少。

  蔡婳背负双手,仰头打量马背上愈发威武的少年,随即翘起嘴角一笑,“算你这小狗还有良心”

  “.”

  见面第一句,竟跟猫儿猜的一字不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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